他起身正对,举起匕首在秋奎海眼前晃晃,慢慢伸到唇中,左右一动,眼中惊诧,接着又贴着眼皮向上一挑,心里已经有数。
“牙齿和眼珠已经消失!”
“啊?那为何眼皮子不耷拉?”
“因为里面已经变成了硬壳!”
韩福临眯着眼睛冷冷笑笑,匕首在秋奎海的咽喉处晃动几下,比划出割喉的态势,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向后观察,果然,后脑勺下面的确有个圆洞,刚才的那个管状物已经缩了进去。
“得罪了!”
说罢,他迅速蹲下,匕首直冲右腰,沿着扣缝一路剌下,抓住一扯,露出了秋奎海光洁的胸腹,接着匕首顶在锁骨正中,一路向下切去,丝毫没有停顿,直接划过肚脐。
周云生紧张地盯着,却发现他的刀尖只是进去些许,似乎有股阻力,匕首所过之处,皮肤就像发泡的纸张隆起外翻,如同门板上糊住的对联,一旦黏胶剥落,自行分离。
此刻,韩福临双眼冷峻,手中的匕首就像屠户的利刃,面对眼前的秋奎海,毫无怜悯,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突然,他点点头,从锁骨的起刀处开始,向着两侧再开两刀,双手伸向翻起的两角,刚一抓上,感觉皮肤厚实坚韧,犹如薄薄的纸张被涂了层层浆糊,一旦胶干弹性十足。
这时,他的两只胳膊慢慢蓄力,向着两侧猛猛扯去,刚一低头,眉头紧皱,口中欲呕,却不停手,一直撕扯到肚脐才跳下囚车,跪在地上吐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秋奎海安详的神情毫无变化,锁骨之下,根本没有肋骨和肠肚,连黄油脂肪都不见踪影,只有一层棕褐色的甲壳,以肋骨中点为分界,上面呈现两个大块,犹如胸甲拼在一起,下部生出一道道凸起,就像丘陵紧紧叠加。
而锁骨的中点处,明显是个口器的形状,凸起一圈,里面长出一粒粒尖齿,肋骨中心两侧,环抱着一条条短肢,后端粗前端细,之字型折叠,仔细一看,原来只是甲壳上长出的形状。
韩福临捂着肚子,两眼红肿,要来长棍,狠狠朝着秋奎海的脑袋横向砸去,就听到咣当一声,脖颈尽断,里面却是人骨,下端竟淌着白色的液体,这下,头颅飞出,带着厚实的表皮从锁骨处撕裂,彻底将躯干暴露出来,一个弧形甲壳犹如穹顶扣在顶部,当中一根脊椎状的凸起冒出白色浆液,很快就封口止住,它的下部,哪里存在什么锁骨,根本就是穹顶边沿的两个凸起,只是犹如人的眉骨,两只黑洞洞的圆眼凸在下面。
“秋奎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虫化!这就是个蛹!”
“当我听云生说看见伤口内存在甲胄,就感觉诡异,后来用长棍顶到他的身体发现皮下非常坚硬,但多个地方敲打,竟有种形状的感觉,直到那双满是孔洞的眼睛刺激了我,心中就开始猜测,最后,我假装要对咽喉下手的时候,他后脑勺的那个管状器官钻回了身体,我就坚信,秋奎海的体内已经藏着一只巨大的虫子!”
“那秋奎海到底是人还是虫?”
“最初是人,却体内藏着虫,后来不知为何,虫子开始发育。”
“难道就是那个铜盒子的味道造成的?”
“不,没那么简单,还记得吗?孙世义逼着秋奎海闻那个铜盒失败之后,秋奎海的表情不是愤怒或者害怕,而是一种鄙夷,就像看着敌人没有得逞后的傲慢。”
“但当他第一次被砍的时候,却突然异常激动,像个小媳妇般愤怒埋怨,一旦双手放下赶紧翻开伤口查看。”
“还有,孙世义在秋奎海闻了铜盒子后,似乎非常尴尬,竟然在他的胸腹寻找什么。”
“对,对,孙世义的弟弟就坐在我旁边,显得更加焦躁。”
“可是,他在找什么呢?”
韩福临刚一问完,周云生拍拍脑袋,指指丘墩子。
“这个晕倒的兄弟,潜伏在孙家的时候,曾到关押秋奎海的地牢中送过饭,据他说,似乎秋奎海的胸腹上,长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肉疙瘩。”
“肉疙瘩?就像瘤子?”
“丘墩子!醒了没有?韩少爷问你话呢。”
“没错,没错,像。。。挂着的果子。”
韩福临在脑海里转着,突然,他招呼周云生和他一起,举刀绕到秋奎海的身后,对着大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很快,那个管状的器官又从甲壳中探了出来,短短一节儿,前端上尖下扩。
“福临,你要干啥?”
“哼哼,找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