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金钱的贪婪,甚至对暴力的崇拜,都在那时被释放,被彻底满足,最终,找回了平和的内心。“
“作为人,他们将迎接新一轮的欲望,但作为活死人,涤荡过后的平和将永远固化,彼此对世界的认知被一起禁锢在种子里,永远做着共同创造的美梦,只是去了欲望永远保持着满足的心,这真的是永生吗?”
“这到底是神仙规定的永生,还是停滞的时间?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也是如此吗?“
周世灵虽然提出了深刻的问题,却眼中波澜不惊,似乎只为说出这番话语,接着,他将种子握在手心,庄严地走向那个石床,登上边沿,双手捧着种子投入人形的腹部,那一刻,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却怜爱地微笑起来,当种子落入后,凹洞内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阵阵抖索沿着人形的身躯开始蔓延。
突然,顶上的铁笼轰然打开,一个强壮的男人落到地上,他哭嚎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脑袋到脊椎爬满了蜿蜒的枝丫,灵动地彼此碰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翻身爬去,用最虔诚的姿势站在蟾蜍的尾部,用力在粗糙的表皮上撕开裂痕,白色的浆液缓缓流出,他慢慢爬上去,仰面躺在伤口中,任由浆液将皮肉腐化,一点点将自己融入其中,最后,只留下一对外肾。
周世灵撇过脑袋,却听到一阵抖索的声响,黄皮婆婆摇摇头,独自走向蟾蜍的尾部,很快,一枚白色的卵蛋生了下来,她缓缓抱在怀中,走到台阶下的平台,将它放在那丛宝石上,转身看着大家。
突然,周云生意识到,这就是镇妖壁里同样的东西,那个可怜的蜥蜴小孩儿就是从这里出生,然后拿到那里养育,顿时,他浑身颤抖地打起哆嗦,黄皮婆婆冷冷地注视过来,韩福临赶紧抓住他的手,俩人对视一眼,已经彻底无法分辨敌我,那个可怜的男人从何而来?难道神仙对男人存在着如此深重的仇恨与蔑视吗?
不过,周云生很快掩盖住怒火,手中轻轻一捏,韩福临顿时明了,俩人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于是缓缓朝着季子康挪了过去。
可是,那家伙已经吓得哆哆嗦嗦坐在地上,眼睛根本不敢直视,但刚一避开,却发现人形背后的山壁上,不只有密密麻麻的藤蔓,竟还挂着一个个人类的身体,有男有女,昂着脑袋,双臂平行张开,可是,体表却布满了奇怪的绿色,就像在肉皮上打了一块块补丁。
这时,黄皮婆婆瞥眼瞧着季子康,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失望,正要扭头,却发现这个胆小鬼竟直愣愣地盯着正中的一个男人,似乎有种惊吓后的迷离,时而皱皱眉头,时而瞪瞪眼睛,双手轻轻摸摸腹部,最后手掌狠狠捂住了耳朵,突然,他满脸青筋爆出,肚皮开始鼓大,豆大的汗珠滑落到脸颊,一双眼睛透着最痛苦的挣扎。
韩福临和周云生一看,正要过去,却被黄皮婆婆厉声喝住,老太太的神情异常冷峻。
突然,门外响起巨大的振翅声,就像军队集结越来越多,转眼就飞入洞中,一只只发光的蝴蝶涌到那枚卵蛋的周围,盘旋几圈后扑扇冲下,将它层层覆盖,周云生以为蝴蝶要吞食婴儿,正要拔腿却被韩福临按住。
就看到那些蝴蝶密密麻麻爬来爬去,里外交互着层层进出,终于,它们抛下完好的卵蛋,轰然飞起,在人形的身边盘旋着,就像太阳的光晕起伏欢腾,一阵阵嗡嗡的振翅声似乎在报告信息。
突然,它们集体停滞在空中,片刻之后,极速冲向魔障的季子康,韩福临和周云生哪能再等,快步奔去的刹那,蝶群已经再次腾空,季子康依旧捂着耳朵,这时,虫鸣声陡然响起,震彻在洞穴中,最后,扬长而去!
猛然间,那个人形突然开始晃动,锁链再次轰隆作响,上面吊着的铁笼发出呜呜的哭嚎,震颤着在两侧晃动,而那对翅膀陡然折下,一个回弯并拢在肋旁,长长的臂膀直愣愣伸到黄皮婆婆面前,慌乱地寻找着安慰。
黄皮婆婆慈祥地伸出右手,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指根,就像安抚那样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墨灵,曾孙我给你带回来了,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