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偏偏弘历心中的那杆称偏向另一边,“苏氏的孩子流淌着儿臣的血液,孩子一出生,便是满人血统。额娘若定要论血脉,那金氏的祖上是朝鲜人,算不得多尊贵。”
“……”熹妃被自家孩子驳得无言以对,强辩道:“金氏好歹出自官宦之家,苏氏是民女,出身差一大截,无法相提并论。”
“儿臣以为,品行远比家世重要,金氏家世再好又如何?她虚伪又歹毒,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儿臣的使女!”
熹妃说一句,他辩一句,驳得熹妃心火越来越旺,“我只是让你把金氏接回府而已,一点儿小事,你却偏要忤逆!金氏的孩子若有个什么意外,你的良心何安?”
弘历不答反问,“苏氏的孩子若是没了,谁又能担责?”
月棱眉紧拧,熹妃怒不可遏,扬声道:“本宫来担!”
即使母亲担责又如何,一旦苏玉珊的孩子出意外,那两人连最后一丝羁绊都要断了!
弘历心知她是为了家人,为了孩子才勉强留下,如若孩子没了,那她很可能又想逃离,所以玉珊的孩子必须保住,这个险他不能冒!
一直恭顺垂目的弘历抬眼直视于熹妃,肃声正色,再次表态,“儿臣不需要额娘您担责,因为儿臣不会允许苏氏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你……”熹妃还想再劝,弘历却不愿再听,毅然请辞,退离宫内。
这样的情形,出乎熹妃的预料,区区一个使女苏氏,怎会如此得儿子青睐?熹妃放心不下,随即命人暗中探查此女。
从前的弘历总在母亲面前妥协,才会惹出后来的那些是非,如今他不愿再被人钳制,为了他和苏玉珊的孩子,他必须做这个主!
回府后他一直在忙,直至入夜后才去往画棠阁。
之所以等到亥时才去,是因为他算准了苏玉珊睡得早,唯有这个时候过去,他才能安静的放肆的,仔细瞧她会子。
然而今夜亥时已过,他去往她的寝房,却发现她仍披着小袄,半坐在帐中看书。
缓步绕过屏风,弘历奇道:“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睡了吗?”
瞧见他进来,苏玉珊杵着小下巴轻叹道:“都怪我午后睡得太久,醒来天都快黑了,这会子睡不着,只好看书打发光阴。”
行至帐边坐下,弘历沉吟半晌,方开口,“今日入宫请安,额娘说金敏靖胎气不稳,让我把她接回府中安胎。”
打从她回来,两人皆未提过金敏靖,今日骤闻他说起,苏玉珊的心立时紧揪在一起,过往的那些仇怨迅速堆积在一起,涨得她心肺彻痛,快要炸裂!
说这话时,弘历一直在紧盯着她,他分明看到她的瞳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无谓。
轻“哦”了一声,她没再多说一个字,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看着手中的书页,可她的指节分明绷得笔直,紧捏着书册,抿唇不语。
她不想过多谈论那个女人,弘历却偏要问一句,“你可愿让她回来?”
这个问题于她而言,着实可笑,但凡他对她有几分了解,都不会问出这样多余的话。
默然片刻,苏玉珊淡声道:“我的想法不重要。”
“是不重要,但我问了,你就得答。”他之所以追根究底,是因为苏玉珊对他说过,不会再对他撒谎。是以他想瞧一瞧,她到底是会对他说出心里话,还是又打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