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很是向往,却又心生担忧,笑容渐消,“也不晓得儿臣能不能撑到明年夏天。”
弘历喉间微梗,勉笑安慰道:“神医已经为你换了药方,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病。”
永琏虽小,可他能感觉得到,皇阿玛这话应该只是在哄他,他怕是活不了那么久了,未免留下遗憾,永琏恳求道:
“现在还有荷花吗?我想现在跟皇阿玛一起看荷花,好不好?”
“荷花?现下已是九月间,宫里的荷花已经开败了,”但他不忍让孩子失望,遂对永琏道:
“不过圆明园那边的水与旁处不同,那里的荷花应该还在开着,朕这就让人去采摘。”
永琏顿感不妥,“圆明园离皇宫很远,这样太麻烦了,儿臣不看了,明年再说吧!”
弘历无谓一笑,“不麻烦,侍卫骑着快马,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回来。你且等着,不到天明就能看到荷花。”
弘历遂命李玉传他口谕,安排侍卫快马加鞭去往圆明园采摘荷花。
夜里宫门已关,如无紧急军情,不得打开宫门,但永琏的情形不容乐观,是以弘历破例下令打开城门,让侍卫去圆明园采花。
皇帝十分重视此事,侍卫不敢耽搁,即刻出发,披星戴月赶往圆明园。
且说妤瑛睡了一个半时辰,到得后半夜,她起身过来,但见弘历正披着袍子倚坐在帐边,守着永琏。
她从未见过弘历对孩子这般上心,但愿经此一事,弘历能对永琏改观,多陪陪孩子。
此时的弘历以手支额,阖眸小憩,听到脚步声,他才睁开眸子。
妤瑛低声劝道:“皇上您守了许久应该累了吧?明儿个您还得上朝,快去歇会儿吧!这儿有臣妾守着即可。”
这会子永琏睡得很安稳,弘历触了触他的额头,没再发热,这才稍稍安心,到东暖阁那边躺下歇着。
揣着心事的他睡不安稳,刚睡着便会惊醒,半梦半醒之际,他恍惚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唤声,
“永琏!我的儿啊!”
弘历心惊肉跳,登时坐起身来,立即穿鞋下帐,疾步去往西暖阁,才掀帘,便见冬凌跑过来哭道:
“皇上!二阿哥他……他……”
冬凌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弘历暗叹不妙,匆匆入内,只见妤瑛坐在床头,紧紧的怀抱着永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永琏,你快醒醒!起来喝药了,别睡了。”
而永琏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太医和神医皆过来查看,而后摇头叹息,跪下请罪,说是二阿哥已经没了气息。
就在此时,太监来报,他手中拿着六支荷花,说是侍卫已经将圆明园的花带了回来。
李玉接过荷花,一步步行至帐边,哽咽道:“皇上……”
弘历的心紧揪在一起,他坐于帐边,紧握住永琏的小手,如常般轻声对他道:“永琏,荷花采回来了,你不是要跟朕一起看荷花吗?永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