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灵光自江岁晚身上飞出,他看着沈弃,抬手轻轻擦去了他眼角的泪。
沈弃却明白了,他忽然按住了江岁晚的手,有些讽刺笑着:“原来师尊也喜欢我。”
“师尊也喜欢我……”他大笑着,又爱又恨的情绪在心脏处撕扯着,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癫狂的样子:“原来……不管是爱是恨,我始终都留不住师尊。”
“师尊,我好疼啊。”
那一刻,江岁晚甚至不敢去看沈弃的眼睛。
献祭缓缓开始,漫漫灵光自江岁晚身上飞出,然后落入大阵,一点点的瓦解那些阵法。
沈弃忽然安静下来,他抓着江岁晚的手腕,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在这寂静中,江岁晚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下一刻,沈弃忽然抬起头,幽紫的眼眸爬上了无数血红的丝线,像是被鲜血浸染的水晶。
沈弃勾唇笑了,不同之前的任何一个笑,是江岁晚从未见过的冰冷:“师尊。”
沈弃微微歪头,看向江岁晚,似乎有些不解:“我都说了,我好痛。”
他牵起江岁晚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眼眸依旧完全被那血色覆盖:“您为什么不抱抱我呢?”
江岁晚看着他的眼眸,忽然觉得一阵刺痛和心慌。
衣袖随着沈弃的动作滑落,江岁晚忽然看到沈弃手腕上一个鲜血淋漓的咬痕。
那一瞬间,江岁晚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为什么沈弃手腕上会出现那么深重的咬痕?!
脑海中一直存在却又屡次被他忽略的那些疑问,忽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他之前受了伤,却没有任何伤口,难怪他察觉不到痛意,难怪雪晴尘咬了他他手腕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那抹钻入他身体的金色梵文或是小七的缘故,原来不是。
原来是沈弃!
江岁晚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他反握住沈弃的手,看着那处鲜血淋漓的咬痕:“你干了什么?!”
“我的伤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江岁晚身上那些四散的灵光停住了,也不能说是停住了,应该说是转移到了沈弃身上。
沈弃盯着他,眼尾冒出细小鳞片,衬着那双血红的眼眸,有一种冷冰冰的妖艳。
“师尊可以抱抱弟子吗?”沈弃答非所问,只是重复:“弟子好痛。”
江岁晚想要停下那献祭,可是却无法停下。
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崩溃的人变成了江岁晚,向来的冷静淡然被慌乱震惊绝望击溃,江岁晚扶住沈弃:“沈弃,我不管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停下!”
沈弃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撑着没有倒下,现在却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倒在了江岁晚怀里。
江岁晚扶着他,跪坐下来。
沾血的手抚上江岁晚精致眉眼,沈弃看着江岁晚失态的模样,颇为愉悦的笑了:“师尊,原来你也会心疼。”
“原来你也会害怕。”
沈弃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尤其是在有关江岁晚的事情上。
经世镜的预言始终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把刀,日日搅得他不得安宁。
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护住师尊的方法。
是一个古老的禁术和一种几乎绝迹的蛊。
那禁术早在他第一次强迫师尊的时候就种下了。
至于蛊,是在那禁术起作用后,在上清告别之际,他吻师尊时,给师尊下的。
预言说师尊会死于一场大战,师尊会在那时献祭,魂飞魄散。
他不接受那样的命,他也从不信命。
他只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