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洞里爬出来!
一晚上没活动,被低温长时间侵袭,风悲的体温已经降到十度以下,只差一点点就要冻僵了!
连续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风悲终于将身体从土洞中拽了出来,浑身痛苦极了!这种痛苦,恐怕和大冬天被迫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上厕所时的痛苦有的一拼!
走一步,身体就打好几个摆子,流动的血液里仿佛带着冰渣子,刮得动脉血管和六个心脏生疼!风悲以绝强的毅力控制着自己,强迫自己继续运动,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忍受这样的痛苦,等太阳升起、身体自动回暖再行动的话,他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早起的虫儿有虫吃,嗨呀,奋斗!
钻出土洞,又在洞口周围转了二十几圈,风悲逐渐跑热了身体,伸腿、弹跳、振翅都没什么问题,行动自如了起来。
如果是一个人类的话,此时已经算是“热身”完毕了,但风悲是一只螳螂,所以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需要进行,那就是——打理锯齿!
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就能发现,风悲两条刀臂的内侧,各有三五个锯齿歪歪斜斜,向外支棱着,与周围的锯齿呈犬牙呲互之势,看起来颇为喜感;其他地方的锯齿,也都光泽暗淡、锋锐不再,简直就和刀口卷了刃儿、铁皮毛了边儿似的!
这便是昨天切割甲虫外骨骼的代价,风悲必须将那些锯齿小心翼翼的含进口器里,尽可能的分泌出消化液,慢慢的嘬,将锯齿的根部嘬软,然后扭正错位的锯齿,将之重新排列整齐才行。
这是每只螳螂每天必做的功课,就和鸟类飞行后,必须用喙打理自己的羽毛一般,很多螳螂只要吃饱了,就会停下来“吃手手”,有时都能嘬的浑然忘我,被天敌吃下肚去都一无所觉。
风悲在做这个事儿的时候,内心的感受颇为怪异:
以前从人类视角观察动物,总觉得动物的生活相对单纯,不像那样又要上课又要上班;现在真成了动物才发现,动物过得比人更惨,各种功课一点不比人少,各种杂事还必须亲力亲为,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不过,有一说一,嘿!这锯齿嘬起来还挺带劲儿!
大概过了五分钟,风悲依依不舍的将锯齿从口器中拿出来,松软的锯齿被风一吹,以极快的速度变干变硬,重新恢复了寒光闪闪的巅峰状态。
随手挥舞了两下,风悲感到非常满意,往远处瞅了一眼,地平线上的太阳,此时刚刚抛洒出第一缕阳光,林中的雾气稍稍散开,正是最好的时机!
万事俱备万合天宜,风悲立刻出发了,在地上急行几步,便来到昨日扔掉半截甲虫尸体的地方,俯下身,细细观察了起来。
因为体型缩小了上百倍,原本很难注意到的信息,此时在风悲眼中都很清晰,他轻而易举的就分辨出了虫尸滴落体液的痕迹:
前半截尸身残留的体液痕迹朝左,没几滴便凭空消失、戛然而止,大概是被某种鸟类发现,叼走吃掉了;后半截残留的体液痕迹朝右,连绵不断、曲曲折折的朝着远处蜿蜒,显然是被蚂蚁搬走、搬去了它们的巢穴!
而这些小家伙,正是风悲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