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啊。。。”的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却打破了静谧的早晨,惊得那些浆洗的下人们错愕回头,往凝雪院这边看了过去。
孟晚秋的清醒来自于她翻了个身,然后摸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那是一抹触手冰凉的绸缎,若细细感知便有体温透过凉薄的丝绸传到手上,她觉得怪异得很,手又往上继续探索。
“啪”的一声,手背吃痛,像是被什么人嫌恶地打了开。
她也不知在做什么梦,不怒反喜,嗫嚅着,“小东西,害什么羞啊?都到这种地方来了,也不让大爷多摸两把?”
一道声音好听极了,带着低哑的磁性却莫名让人觉得干净,孟晚秋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嗓音,便这样响在头顶上,“大爷,你摸过多少?”
“嘿嘿,调皮,你让我再多摸摸我就告诉你。”她睡得半梦半醒,只觉得方才摸的那一块地方舒服得很,探过手去打算再摸。
“啪”这一次手还没有探到又挨了一掌,更痛。
这一次孟晚秋彻底醒了,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不知何时还盖了一条薄毯,望着透过纱窗传进来的昏昏光亮,一时意识浑浊,才忽然想起她这是在沈家,她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一声尖叫惊醒了睡得正欢的丁姑姑和李秋杏,只有小白对着她,“汪汪汪”地与她遥相辉映。
“啪”又是一声响,一个东西落在她的脚边,孟晚秋低头一看,竟是一本账册,顺着账册掉落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沈文韬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发苍白。
孟晚秋翻开那本账本看,那字极漂亮,她读的书不多,认不出什么蝇头小楷,只觉得每个字笔画清晰,落锋有力,看起清清爽爽,“这是你写的?”她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沈文韬,像看怪物一般。
“就这么点儿东西,可够你们几个人琢磨这么多天?”这一句话带着深深的鄙视,却也承认了。
孟晚秋这一次是心服口服,她翻过那一本账册,虽然还没有做得完全,但理出了一个大概,用哪些人,宴席上哪些酒菜,宴席布置用的哪些器物,还有每个下人管的哪一样事情,领那些对牌,支哪一项银钱。
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读的书都不多,见了文化人都觉得人家像天神下凡一般,“可。。。可是你怎么会这些事情?你。。。你不是光会吃喝玩乐,耍戏子玩小倌儿吗?”
她问得很诚恳,沈文韬还未说话,黎叔却受不得别人这么诋辱自家少爷,在一旁说道,“咱们少爷可是中过状元的,岂能连这些都做不了?”
“你中过状元?”孟晚秋的声音高了八分,沈文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陡然高大,岂止是高大,简直是光芒万丈。
可沈文韬却狠狠看了黎叔一眼,好像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黎叔自知失言,也十分歉仄,“少爷,是老奴多嘴。”
沈文韬也不发落,只目光狠厉地望向门外,那嗓音依旧清冷,“黎叔,你去把那些管家的婆子、那几个跑腿的丫鬟还有管庄子的男人统统给我叫过来。”
“少爷您这是要?”
沈文韬望着外头,语气阴恻恻的犹如含了冰雪,“整顿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