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她心里琢磨着。
“破成这样太可惜了。”寒月白嘀咕道。
从水潭边回来,晾完衣裳靴子,她进了屋。男子还是未醒。她盘起腿,席地坐到他边上,仔细地打量起他的模样。
“你还挺高的,”寒月白对着男子说,“不过比起我师傅还矮那么一点。”
她低头下去,凑到他脸上,他的眼睫毛很漂亮,又长又密,两道浓眉就像炭画上去的一样,鼻子挺直如山梁;脸上虽然被树枝刮的一道一道,非但无碍他俊美,反而让她生出怜惜之情。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寒月白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眼皮往上提起,他的眼珠转了一下,她赶紧放手,为自己的调皮,不禁笑出声。她把羊皮毯子往他胸口拉拉,起身离开。
下午,衣裳、靴子已经晾干,她把放针线的陶碗从架子上拿下来,坐到木屋外的木墩上缝衣袍。
卫玦感觉身体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浮在水上,飘飘荡荡,摇摇摆摆,周遭黑沉沉。他听见了鸟儿的鸣叫,由细微轻声到悦耳嘹亮,各种鸟叫声混杂在一起。他皱起眉头,努力抬眼皮,转眼珠,可是眼皮好重,像粘住了似的,就是睁不开,似一种半梦半醒,朦朦胧胧的感觉。一番努力,他睁开一点点眼睛,看见了阳光,感到炫目,马上紧紧闭上。他以为自己死了,心想:冥界一会儿黑沉沉,一会儿金光刺目,果然可怕!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骚气一直在鼻子底下萦绕不散。
“不甘心啊,我就这么死了!”卫玦想,“卫璃---我做了鬼也要去向你讨债!”
卫玦醒了,只见身上盖着白花花的东西,骚气好像是从这白东西里散出来的。他眼睛往上移,瞧见了一排排整齐的圆木头。同时,他感到了身体的疼痛,胳膊疼、全身疼。他忍痛坐起,见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布衣,原来的衣服全没了,感到奇怪;又感到左边胳膊上一阵阵疼的同时还紧梆梆的,他拉下左边的衣领,胳膊上缠着白棉布。他纳闷了,扫视周边,发现身处木屋中,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的是带毛的羊皮毯子,身下是一张蒲草席子。木屋中间有个火塘,火塘用石块围成,里面还有余烬。火塘上一个陶锅,盖着一个像斗笠似的盖子。离他右手边约四尺远的三层木头架子,上面摆着粗糙的,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陶陶罐罐,其中一个小罐子里插着他中的那支箭。架子最下面有个柳条框子,架子边放着一个背篓。阳光从窗外照进,光线轻柔,窗外绿树浓阴,树枝轻摇,一只翠鸟扑棱着翅膀飞到窗台上,啾啾地叫着。
“我到底死了没有!这好像不是冥府,这里像是一户人家。”就在卫玦疑惑不定之时,突然有人叫道。
“太好了,你醒啦!”寒月白站在门口,脸上乐开了花。
卫玦吓得抖了一下,扭头看去,是个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