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芋头、蘑菇野菜粥、板栗;芋头和板栗是埋到火塘的热灰烬里煨熟的,吃起来香甜软耨。卫玦第一次这样吃,感觉新奇,吃了很多。吃完晚饭,天快黑了,他问寒月白怎么不点灯。她说谷里没有灯,点灯干什么,天黑就睡觉,天亮就起来。屋里黑灯瞎火,天刚黑就睡觉,他不习惯,说太早睡不着。她往火塘中添了些柴,再把余烬吹旺,拿掉支窗户的木棍,关上门;然后从背篓里面拿出他的衣袍、一条金腰带、一顶黄金发冠、一个黄色绸缎香囊、一双黑色靴子,摆在蒲草席上。
寒月白高高提起棕红色锦袍:“上面的血迹全洗掉了,破损处也补了,可惜衣摆下面少了一块。”
卫玦的目光只停留在香囊上,伸手把香囊拿过去:“这外衣就扔了吧,补上也是穿不出去的。”
“这样好的衣服,扔了太可惜了。”寒月白跪到地上把锦袍叠好,放回背篓里。
“这样的衣服我家里有十几箱子。”卫玦拉开香囊的口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金链子,链子下面坠着一对金鸳鸯,胸贴胸嘴对嘴。
“真漂亮,可以给我仔细瞧瞧吗?”寒月白摊开手示意卫玦递给她。
卫玦递给寒月白。她放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问:“这是什么鸟?”
“鸳鸯,他们喜欢游在水上。我进山时,一声鸟叫都没听到。你这里却是密密麻麻的,难到山里的鸟儿都在山谷里了?”
寒月白眼睛盯着金鸳鸯,回答道:“山里很多黑蛇,鸟儿都害怕,所以都迁到谷里来了。”
“黑蛇不会进谷里来吗?”
寒月白把金鸳鸯挂脖子上:“黑蛇怕我师傅。好看吗?”
“这是给女人戴的,你挂他干什么。”卫玦笑笑。
寒月白取下来还给卫玦,问:“那你怎么带女人的东西在身边?”
“这是我娘的遗物。”卫玦把金鸳鸯装回香囊,塞入怀中。
“哦---”寒月白暗怪自己多嘴,故意打了个哈气,“睡觉,睡觉。”
寒月白从木架子最底下拉出一个柳条筐,从里面拿出一张被子。那被子花花绿绿的,是用各种不同颜色的布缝合而成。她盖上花被子,头下枕一块木头,席地而睡。他们之间隔着火塘。
“地板上凉。”卫玦难为情道,“我们俩一起睡吧,草席上还能躺个人的。”
“我不习惯俩个人一起睡,”寒月白转过身,背对卫玦说,“我睡相不好,爱乱踢乱蹬,万一伤到你可不好。”
“你还是过来吧。”卫玦往里挪了挪,留出大部分草席给寒月白。
“不用,我躺下了,就懒得动。”
半刻不到,寒月白已经发出舒服的鼻息声。火塘里小火苗轻轻摇曳。卫玦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惊恐的画面不断地扑来。多么地仓皇狼狈啊!俩黑衣人好像还在他后面紧追不舍,弩箭仿佛穿透地板射进他后背。他全身发凉,实在难以入眠,翻来覆去了好一阵。他用羊皮毯子盖住头,却陷进了更加骇人和耻辱的一幕中---在山崖上被俩黑衣人像抬一头牲口那样抬起,像扔废物一样扔掉。砧板上的鱼都能挣扎几下,他连救命都喊不出,只觉得身体往下坠,魂飞天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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