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逵急忙说道。
“畅儿啊,今天这棍棒,打的不冤!若不是你哥哥今日在堂上及时请罪,恐怕为父这刺史之位也难以保全。”刁彝缓缓地说道,“想我已年近花甲,承蒙天子圣恩,假以符节,任徐兖刺史,镇守广陵,我也不知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如今,为父就想安然度过余生,若让王家找出问题来,我真是羞于见列祖列宗了!”
转而,刁彝又面带怒色,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当真以为,为父不知道你二人做了什么吗?那樗蒲的投子刘裕看不出来做了手脚,其他人呢?万一王家找到那投子的主人,严刑逼问下,那人再说出什么话来,他们王家可是上达天听的,于圣上之前,添油加醋再说上几句,雷霆一怒之下,我们刁家怎么办?为父可不想晚节不保。”
“父亲教训的极是!孩儿这就去将那人给杀了。”刁逵眼中杀机一闪。
“不用了,人已经死了。”刁彝挥了挥手。
“还是父亲想的周全。”刁畅把头从床上探出来,赶忙说道,似乎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
“畅儿啊,你别乱动,好生养伤!”刁彝说道。
“父亲!多亏父亲考虑周全,现在孩儿再想想,已然后怕,以后,孩儿定会慎重行事,不让父亲大人多虑!”刁逵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我也是,我日后定会好生听大哥的话,父亲,这次畅儿错了!请父亲责罚!”刁畅竟然流出了眼泪。
“逵儿,畅儿,你们都是为父的儿子,都是我的心头之肉啊,畅儿,你以为今日你被打,为父不心痛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父只想在九泉之下看到我们刁家儿郎依然圣眷日宠,所以,为父才会如此的爱惜名声,才会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刁彝望着两个儿子,缓缓说道。
“父亲!”
“逵儿说的没错,现在只有等待!那恒、王两家岂是我们刁家所能抗衡的?只有待日后,两家生隙,我家方能有一战之力啊!”
蓦地,刁彝看了看窗外,夕阳西下,落日黄昏。
“以后啊,这天下都是你们的天下,我们这一辈都要化作黄土,魂归九泉,到那时,你们两兄弟尽可放手一搏,莫要丢了我们刁家儿郎的名声!”
“父亲!孩儿记住了!”刁逵目光坚毅。
“父亲,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刁畅也说道。
“好!为父相信你们,就等着时间来证明你们现在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心的吧。我有些累了。”
“父亲,我来扶你进屋休息。”刁逵急忙说道。
“好!好!”刁彝在刁逵的搀扶下,慢慢而起,二人缓缓向门外走去……
姑孰城内,恒家府中。
“原来是王贤侄来了,来人!快快看座!”恒冲见到王谧,赶忙对下人说道。
“贤侄啊,守孝期间,不能开宴,切勿介意。”恒冲转而对王谧说道。
“恒公安好!谧闻丞相仙逝,每日肝肠寸断,家父亦是每日痛哭流涕,恨不得早到恒公府中,无奈朝中事情甚多,不能脱身,今谧特奉家父之命,前来吊唁,望请恒公赦谧来迟之罪。”王谧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贤侄,快快起来!莫要如此悲伤!朝中如今事务繁多,我亦是知晓,况你我两家何必如此见外?”恒冲见王谧如此回答,心中奇之,转而扶起王谧,缓缓说道。
“多谢恒公!来之前,谧之生父亦言丞相待他恩重如山,让我好生祭奠。”王谧这才起身。
说完,即向恒温灵堂走去,伏拜于地,泣声朗诵祭文,诵毕,王谧望着恒温的灵牌又嚎啕大哭一阵,随即,看看了门外,清晨的阳光已被片片乌云遮住,雨点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方才还在枝头的梧桐花儿,如今却洒了一地,蓦地,王谧抽泣而言道:
“晨晴渐收天渐昏,
雀鸣声悄悄无声。
花挂枝头风欲悯,
奈何雨落与叶分。”
满座听闻,尽皆掩泣。
“我早就听闻琅琊王谧,少有奇才,声名远播,今日见到贤侄,听闻此诗,果然如此啊!贤侄莫要过度悲伤!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恒冲命人将王谧搀扶起来。
“恒公过奖了,谧何德何能获此殊荣。”王谧躬身谦道。
“莫要自谦!莫要自谦!”
“谧怎敢自谦?莫说这天下,才能胜谧者无数,就说这恒公府内,有二人年龄比谧小,但才学却远胜于我。”王谧缓缓说道。
“敢问贤侄,此二人是谁?”恒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