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两只蝙蝠

sp;此时，小路随身携带的科技设备只有两件：维持水下呼吸的特质头套，以及那台游戏机一样的机器人操控器。前者自带场景模拟系统，旁人看上去就如看在显示着与周围环境相同景象的屏幕上，难以察觉；后者被小路切换到了“自然”模式，两个手柄变成木制的，显示屏也直接简化成了一片用叶尖指引前进方向的“树叶”，告诉他想要找到爸妈须往哪边走。

    连滚带爬地在湖底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小路实在累得不行了。他戴着高级头套，呼吸倒不成问题，只是四肢酸软不堪，几近崩溃！天杀的，这湖怎么这么宽……熊友路晕头转向地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一片碎石突出淤泥，中间一块大且平滑的石块正宜坐上歇息。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他赶紧奋力向前爬去……

    呼——终于抓到可以着力的东西了！小路简直感觉全身上下舒坦至极！他再一加力拽动身子，打算去那平滑得大石头上坐一坐……

    咦？那是什么？熊友路突然愣住了……

    一团黑气正往大石头后方某处的石缝中源源不断聚入，仿佛吸尘器下的尘埃，一股脑儿被吞掉。在这个暗寄生灵新生的地方，黑气本不应被湖底吸收，而是被释放才对……起初，小路以为自己神志不清、眼花缭乱，以至连流体的运动方向都判别不清了；然而，那黑气中夹杂的细小水泡确确实实在缓慢钻入石缝之中，还能有错么？

    一百多种因果关系的错综推理咻地在小路脑中一晃而过……可行度、频率、概率……

    石缝里有东西，多半是活物，而且并不是暗寄生国的活物！

    小路极力压制住全身颤抖的冲动，默默祈祷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别暴露了行踪……他怕是发现了什么黑暗星球的大秘密吧？！半个身子陷在令人作呕的淤泥中，此时又面对着如此不得了的潜在的危险而进退不得，小路简直不知这“大秘密”该叫自己激动还是认栽……当下只好先匍匐原地观察情况，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半晌后，涌入石缝间的黑气逐渐稀疏，终于在熊友路几欲昏睡之时停了下来。这一变故登时吓得小路一激灵，赶紧瞪大了眼紧盯前方碎石……

    淤泥中有什么东西鼓起，立时又再次平伏。渐渐地，那鼓起的东西随着湖水边缘斜坡上行，坡上细碎沙粒随之簌簌滑下，却不见移动着的究竟是何物。小路被困在淤泥中，加之手脚酸麻难以行动，于是赶紧操控腰间“游戏机”，派了一只隐形小机器人秘密跟踪上去，并把拍摄到的场景实时显示在自己的头罩内壁上……

    小路看到那东西上了岸，咻地一下钻入草丛。机器人跟上站定，他这才终于从草叶缝隙中看到了那个神秘的东西……

    是一只蜘蛛。

    漆黑无光泽的蜘蛛身体主干极小，相比起来腿极长且细，立在地面上如同纸片一般，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跑。然而，那蜘蛛的每一步动作都显得稳固而有力，竟比四周的灌木还更坚挺几分。

    它不简单啊……小路瞪大了眼睛，心中默念……

    “灰。”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在草丛之间荡了几荡。机器人的摄像头向声音源头方向智能转动，拍到一个仿佛是女子的身形。只见她此时半跪在地上，右手点地处一圈圈黑色符文缓缓散开。她身着一套湖蓝色夹灰色的服饰，背后露骨的蝙蝠翅膀微微展开。那女子低着头，让小路看不清她脸面，只知她眼带面罩，肤色灰白可怖，却似乎长得甚美。

    蝙蝠……难道是那日破窗解救空瑞盟友的那个……小路心头一阵！转念又想，这世上的蝙蝠怕是不比人少吧，莫要因为见到的是同类就混为一谈。况且那日小路并未看清偷袭者，谁知道这两只蝙蝠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外星人？当下沉下气来，继续静观。

    摄像头转回蜘蛛处，小路又是一惊，原来在那蝙蝠开口之际，蜘蛛身旁已不知何时多出一只猫狗般大的老鼠！这老鼠毛色同样灰白，却比蝙蝠皮肤的色泽更浅，几近乳白。只见它一身皮毛光滑如丝绸，深灰色暗淡的豆眼若隐若现，而黑色的鼻头比眼睛更显明亮。

    蜘蛛呲溜一下窜上灰鼠鼻头，淡淡黑气自此散出些许。灰鼠对着黑气嗅了几嗅，一偏头示意蜘蛛钻入自己背后毛发内，同时向蝙蝠道，“是新生能量没错，足够了。”这是一男子的沙哑声音，如同木条刮在砂纸上，十分刺耳难听，与灰鼠细软的皮毛形成鲜明的对比。

    “嗯。”蝙蝠轻应一声，也不抬头，只一手揽起灰鼠，迅速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