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众人又笑着陆续散去。
叶天涯眼力奇佳,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那画中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脸型瘦长,下巴尖削,容颜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
那头陀先前只是对叶天涯起疑,这才严辞盘诘,众人哄笑声中,也知自己弄错了,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发作,呆了片刻,悻悻的收起画纸,提起酒壶就口便喝,咕噜咕噜的喝了半壶。微一摇头,却不再说话了。
那商人最先归座,向叶天涯微笑道:“小兄弟,不必介意,这位大师父定是认错人啦。画像上是个瘦脸猴腮的年轻人,生得丑陋得紧。跟你这种相貌堂堂的漂亮哥儿差得远啦。哈哈。”
杨掌柜也接口道:“是啊。大师父一定认错人啦。叶公子是来我们谭家桥会朋友的。怎会是采花贼?”
叶天涯向他二人点头一笑,表示谢意。
那头陀听了二人之言,脸色极是难看,又拿起酒壶,仰脖子一口气将酒喝得涓滴不剩,放下酒壶,霍地站起,将一锭碎银掷在柜台,大踏步走出门去。
大堂内众人兀自议论嬉笑不止。
午饭后叶天涯回进房中,闷坐椅上,恍恍惚惚,茫然若失。
不知怎地,他心里总觉得众客之中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回思午间大堂中的一幕,那莽头陀贪图赏银,急于捉到采花贼,这才故意向自己盘查。那两桌商人等一众男女也无可疑之处。另外那两名女客遮尘布帕蒙了口鼻,又一个侧坐,一个背向着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特异。
他自然看出来,二女背影纤细,身材苗条,显然都是年轻姑娘。
难道是邱灵卉与牛真儿?
随即想起,数日前在颖州夜探牛记茶馆之时,曾在牛真儿房外窗边听到邱牛二女低声说话:牛真儿道:“卉姊姊,你当真要回淮南了么?我舍不得你哩。”邱灵卉轻轻叹道:“好妹子,我也舍不得你啊。但是天下没不散的筵席,你我姊妹总归是要分别的。我身为‘天星帮’副帮主,总不能长久在外,不理帮中事务。”牛真儿道:“要不然还是再多等几天吧。万一天涯哥办完了事回来,见不着你,一定很不开心。卉姊姊,难道你不想见他么?”邱灵卉默然半晌,幽幽的道:“他临行前留书说,‘待他日事了,当谋良晤。’可是这一去快一个月啦,迄今音讯全无。照我估计,他要办的事情一定很棘手,很危险,决非朝夕之功。他是为咱俩好,不愿意你我二人陪他犯险。可是那天他不该灌醉了咱们,一走了之。他年纪还小,一个人孤身上路,也没个照应。”
叶天涯在窗外只听得怦然心动,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只听得牛真儿咭的一声笑,说道:“卉姊姊,你别怪我每次都不肯告诉你。我答应过天涯哥,当真不能说的。还是日后让他自个儿跟你说罢。”邱灵卉叹了口气,道:“妹子,这些日子我旁敲侧击的打听,即使你守口如瓶,我也已猜出个七八成来。他定是有个极为厉害的仇人对头。他去复仇啦!”牛真儿咦的一声,道:“卉姊姊,你,真聪明!”邱灵卉悠然道:“他在信中说甚么‘前路未明,关山难越,万勿寻觅。’若是别的事情,他又怎会说这些?他想独个儿复仇罢了。妹子,我还是先回淮南总舵等他的消息吧?”
叶天涯刚听到这里,忽地东边门声响动,人影走来,灯光下见牛朴端了脸盆,口中轻轻哼着小曲,在院中倒洗脚水。
叶天涯怕被发见,再难脱身,一提气,衣襟带风,一飘数丈,已越墙而出。
那晚除了牛朴之外,叶天涯只是隔窗听到邱牛双姝的声音,连人影也没见到。
此刻他身在黄山脚下的店房之中,思来想去,心头不禁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细细想来,那两名女客的身形却又不似邱灵卉和牛真儿。而且这当儿邱女多半回了淮南,牛女仍在颖州。
下午又出镇闲逛。他站在一处斜坡之上,眺望远山,寻思:“看来昨夜确是有人故意戏耍我。对方将我的一切行踪摸得清清楚楚,那火箭信号也是故意放的。等我赶到附近之时,放火箭之人早已乘着夜色溜之大吉了。却不知‘谭家桥’西山闹鬼之事是否也是对方所为?”
本章已修订,作者听风观云!剑寒应悔识金庸,刀冷犹恨误古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