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伏在一只木羊上哀哀痛哭起来。
叶天涯拍拍他肩膀,劝道:“喂,别哭啦。任你怎么哭,你爹娘也不会活转了。”又道:“其实你也只是无心之失,而且还是出于一番孝心。相信令尊令堂于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这般呼天抢地的哭个不停。难道你忘了二老的遗言不成?”
鲁少盘哭了一阵,伸袖拭泪,站起身来,哽咽道:“你说……说……说得是。我听……听……听你的,不哭……哭……哭啦。”
话虽如此,仍不禁轻轻啜泣。
叶天涯见他眉头深皱,怏怏不乐,一转念间,忽道:“对了。适才你虽带我看了地道,却还没回答我的话。倘若‘巫山四魔’一把火烧了这里,你待怎地?”
鲁少盘呆了呆,又举袖擦了擦眼泪,冷冷一笑,咬牙道:“这里布……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机……机关削器,任何一间屋子着……着……着火,他们四个要么会变成刺……刺……刺猬,要么会炸得血……血……血肉横飞,要么会中毒……毒……毒烟而死。”
叶天涯听得心头发毛,只觉背脊上一阵阵的凉气,虽然未见机关在哪里,却完全相信鲁少盘所言不虚,心想:“原来这儿每间屋子都有不同的机关。难怪他一再提醒我别乱碰家里的东西。”
鲁少盘见他脸上变色,摇头道:“你放……放……放心,昨晚我已关……关……关闭了我爹娘卧……卧……卧室的机关。不……不……不会误伤……伤……伤到你的。”
原来连这几座茅屋下地道之中亦设有机关。
叶天涯心想,此间既有如此机关,昨日鲁承良夫妇如何轻易被敌人制住?
显然,“巫山四魔”个个都是老奸巨滑的老江湖,早有提防。一定是他们忽施突袭,杀得鲁氏夫妇猝不及防。
叶天涯转身走出屋外,一刻也不愿多耽下去。
鲁少盘跟着走出,道:“你请稍……稍……稍待。我先断……断……断了旁的机关,免……免……免得以后有人误……误……误闯进来,不小心给丢……丢……丢了性命。”
临行之前,鲁少盘将家中物事包了一个大包,负在背上。
叶天涯瞧在眼里,只道是他父母留下的细软,或者是他的随身物件,也不以为意。
鲁少盘向父母坟墓洒泪跪拜,又自有一番悲切。
两小离开了鲁家茅屋,沿着山径,相偕出谷而去。
叶天涯也不多言,跟着鲁少盘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一路之上,叶天涯有意无意的引逗他说笑,使这少年渐渐地忘却新丧父母之痛。
出了荆棘丛生、怪石嶙峋的一段极狭路口,到得谷外,鲁少盘带着叶天涯在父母常去的市集上走了一圈,与谭家桥差不多大小。却也无甚特异。
叶天涯照例在当地客栈打听。一无所获。
三日之后,二人回到了谭家桥。
巳牌时分,一进“杨记客栈”大门,却见大堂中闹哄哄的,坐满了酒客。在柜台一问之下,杨掌柜眉飞色舞,笑眯眯的道:“从前晚开始,住了不少客人呢。”
叶天涯笑道:“宝号生意兴隆,恭喜发财!”
杨掌柜呵呵一笑,忽又微微皱眉,隔着柜台凑过头去,低声道:“叶公子,您外出游山的这几天,镇上并无你要等候的那几位朋友的消息。也没人指名道姓的来找你。”
叶天涯叹了口气,心想:“看来‘金枪门’宋掌门、郑总镖头等人暂时不会与我联络了。”点头示谢,又道:“还有没客房,再要一间。”
杨掌柜早已留意畏畏缩缩地站在叶天涯身后的鲁少盘,显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摇头说道:“实在对不住,上房和小房都住满了。”顿了一顿,又道:“要不然,在您房中加设一榻,如何?”
叶天涯转头对鲁少盘道:“少盘兄,咱哥儿俩同住一间,如何?”
鲁少盘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叶天涯便向杨掌柜笑道:“甚好!”
其时叶鲁二人这几日一路攀山越岭的行来,或在山民家中借宿,或在岩洞中就地歇宿。
相较之下,杨记客栈自然舒服得多了。
***
安顿已毕,叶天涯独自出来,眼见店中客人来来往往,虽然也有一两个江湖人物模样,却也全然不识。
心想:“若是一直这般音讯全无,留在这谭家桥也没甚么意思了。可是我该去哪里才能找到苑贼呢?”
用过晚饭后,他对鲁少盘道:“我去见两个朋友。”信步来到镇上。
暮色苍茫之中,自也没人留意,悄悄来到尹玉贞和小莲二女的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