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听到噗通一声,回头一看,见李元霸已然歪倒在地。不禁哎哟一声,跑过去,见他满脸通红,已经酣然睡去,手中仍紧紧抓住那个酒葫芦。听他呼吸均匀,顿时放心。知他多日奔波,身心疲惫,加上喝了几口雪酒,竟然不胜酒力,转眼醉倒。
她把李元霸拖近篝火,拿一块石头作枕,自己在一边翻烤鹰肉。其时,已近午时,虽然日头高照,悬崖石台依旧风高雪冷,幸好有篝火在侧,李元霸虽然沉睡,也不至受冻。
公主坐在篝火旁,苍白的脸被篝火映照,红扑扑的,她一心专注烧烤鹰肉,竟未发现天空中又盘旋了一只老鹰。原来被她和李元霸诱杀的老鹰是一只雌鹰,另一只雄鹰看到自己配偶被猎杀,居然徘徊不去,伺机报复。雄鹰更比雌鹰大了一倍,巨大的羽翼张开,遮蔽天空,投下一大片阴影。
公主浑然不觉,不时翻弄架在篝火上的鹰肉,偶尔回头看一眼安睡的李元霸,心中涌上一种宁静温馨的感觉,陶醉在女儿情思里。
在悬崖顶上盘旋不去的雄鹰,见李元霸躺在地上,公主专注烤鹰,突然一个转身,朝石台俯冲下来,疾如离弦之箭。公主正要俯身添火,顺手拿起脚下一根树枝,突然觉得天空黑了下来,耳中听到呼啸之声,毕竟也是学武之人,顿时预感不妙,一抬头,才发现一只巨大雄鹰从天而降,伸出一双锋利无比的爪,正冲自己。躲避已然不及,本能地将手中树枝往上打去,只听咔嚓一声,树枝碰到坚硬之物,顿时折断。
公主惊呼一声:“李公子,快醒来!”话声刚落,头上已被雄鹰的利嘴啄了一下,痛入骨髓,顿感眼前一黑,摇摇欲倒。雄鹰双爪被公主树枝击中,挫了其势,它一扑不中,顺势啄了一口公主的头,凶悍之极。
这时,李元霸已然惊醒,看见雄鹰张扑着巨大的双翅,正在荼毒公主,心中大急,顺手将酒葫芦砸向雄鹰。雄鹰竟不躲闪,振起巨翅,竟将酒葫芦拍飞。李元霸见雄鹰啄伤公主,心中恼恨,腹中真气激起,飞起一脚,踢向雄鹰。谁知雄鹰被踢一脚,依旧没有退却,不住摇动双翅,伸出双爪抓向篝火架上的鹰肉。
李元霸见雄鹰凶悍,毫无怯意,不敢怠慢,不怒反笑,拔出去尘剑,冲过去挡在公主身前。公主歪做地上,一手捂住额头,手指中溢出血来,口中喊道:“请别再伤它!”李元霸也猜出这只雄鹰出于本能,前来为配偶报仇,心中不禁肃然起敬,又听公主如此说,没有再上前攻击雄鹰。
只听雄鹰朝被架在篝火烧烤的雌鹰发出几声哀鸣,凄厉之极,伸出利啄,叼起雌鹰,双爪一揣,竟将篝火扑灭。雄鹰双翅一振,李元霸和公主都感到扑面一阵狂风,展翅如蓬,仰首一跃,重新飞向天空。
李元霸回身扶起公主,见她头上血流,顺手撕下一块衣袖,帮公主涂药包扎。公主虽无大碍,可是头被雄鹰一啄,犹感头晕目眩,不能言语。李元霸安慰道:“公主,没事啦。你头上只伤了一点皮肉,这回我有蜀山奇药,不出几天就会痊愈的。”公主双唇紧咬,叹道:“唉,都怪我们把那只老鹰刺死了,现下被雄鹰啄一口,也是罪有应得。”
李元霸见公主心地仁慈,叹道:“公主,你被雄鹰伤到,还这样自责,真是菩萨心肠。哈哈,你不想想,那只雌鹰也想啄瞎你的眼呢。”
公主用手摸了摸额头上包布,瞪了李元霸一眼,嗔道:“哼,都是你!好好的,又要诱猎什么老鹰!你不拿牛肉引诱老鹰,他怎么会飞来啄我?他不啄我,我又怎么会刺死他?”
李元霸见公主突然发脾气,不禁一愣,不知所答。公主气犹未消,愁眉苦脸道:“这下好了,我……我的头发……”手里拿起一缕黑发,原来是雄鹰啄她头时脱落下来的。忽然扭身揣足,眼中欲泪:“呜呜,我头发脱了,破相了,变成丑八怪了,以后嫁不出去了!都怨你!我……我要你赔!”
李元霸听公主说出这一番话,才弄明白她气恼的是头发脱落,迁怒于己。女儿家爱美也是天性,见她哭哭啼啼,无理取闹,反显一种小女儿的娇媚可爱,忍不住哈哈一笑,脱口道:“公主,你破了相,也不用担心。真要嫁不出去,我嘛,嘻嘻,只好再做一回好人,把你娶回家也就算了……”
公主呸的一声,脸上顿时红了,道:“哼,你以为想娶人家,人家就……就肯嫁给你么?嗯,我就算嫁不出去,宁愿一个人过,也绝不嫁给你这样的坏人的。”
李元霸见公主情态万千,心中一动,故意凑近公主,眼对眼看她,道:“公主,你不肯嫁给我,说我是坏人,你倒说说,我究竟怎么个坏法?”
公主自知失言,不敢看他,低眉转首,将他推开,道:“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现下头痛得很,别再烦我了好不好?”
李元霸站起来,弯下身去,拦腰把公主抱起来。公主不免慌乱,羞道:“你……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李元霸将公主往肩上一背,走向悬崖壁下的梯索,笑道:“公主,你头上受了伤,须得好好休息一下,我背你上鸟巢去。”
“不用上去的。这里宽敞得很,我在这里睡一会就好。”
“哈哈,你在这里睡,若是那只雄鹰又飞回,把你叼去作他的山寨夫人,我可亏大了……”
“嗯,就知你巴不得我被鹰叼去,不用管我的死活,然后好去找你的什么颜姐姐、小师妹……”
“如今朝不保夕,也顾不得什么姐姐妹妹了。眼下就有一个宝贝公主,我也不用舍近求远的。哈哈。”
说话之间,不到半盏茶功夫,李元霸已把公主背上“鸟巢”。公主伏在他背上,听见他说到不用舍近求远,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李元霸将公主放到鸟巢门口,已然气喘吁吁,眼看李元霸,满面娇嗔,昵声道:“嗯,现下好了,鹰肉也吃不上了,牛肉你又不想吃,往后饿了,就我吃了罢。”
李元霸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极!公主,你身上全是白白嫩嫩的,味道一定美极!就是不知看从哪里开始吃好?”左右看公主,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公主抿唇一笑,将左脚伸到李元霸跟前,道:“喏,你嫌人家脚大,就先给脚你吃好了。”
李元霸楞了半会,见公主似笑非笑,娇媚万状,伸手抓过她的左足,当真拿到嘴边,张口咬住。公主哎哟一声,慌忙将脚缩了回去,转身钻进鸟巢。李元霸也跟着钻进入,佯作捉公主的脚。公主咯咯乱笑,躲到马车一角,李元霸动作更快,早赶过去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公主身子紧挨在李元霸,鼻中闻到一股酒气,以为他要亲吻自己,早羞得两眼紧闭,扭过脸去,气喘吁吁道:“不要!”
公主挣扎几下,见李元霸只是紧抱着自己,并未更进一步,才缓缓睁开眼,他双眼如痴,目不转晴的看着自己,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喂,你这样看人家,眼里发光,莫非你……你真想吃了人家不成?”
李元霸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柔情,脱口道:“公主,你生得这样美,我怎舍得吃你?”
公主手摸包扎的额头,笑道:“嗯,你现下自然还不肯吃我,过得几天,找不到东西吃,饿得三天三夜,恐怕你就想吃了。我受了伤,又躲不去,到时还不任你宰割么?”说完,从李元霸怀中挣脱出来,抱膝而坐。
李元霸回过神来,笑道:“公主,你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定能脱身而去。”
公主闻言,轻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李元霸,低下头去,喃喃道:“怎么脱身而去?除非我们也像老鹰一样,生出一双翅膀……”
李元霸不等公主说完,顿时喜形于色,拍手道:“哈哈,公主,你怎么也和我想到一块啦?”
公主疑惑不解,抬眼望他。李元霸却不再往下说,道:“公主,你受了伤,就安心歇息吧。我自有妙法!”冲公主神秘一笑,转身出去。
公主过来拉他的手,急道:“你有什么妙法,快告诉我?”
李元霸笑道:“嘻嘻,告诉你就不灵了。不过嘛,待会须得借你身上的裙子一用。”
公主闻言,不禁捂住胸口,惊道:“你……你要我的裙子做什么?”
李元霸却不回答,从鸟巢俯身看向石台,见石台上拔下的老鹰羽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回头在公主耳边道:“公主,我们现下已是鸟人了,即是鸟人就该有翅膀才对。”说着,哈哈一笑,转身下了鸟巢,往悬崖寻树枝去了。
公主似有所悟,不能确信,眼看李元霸身手敏捷,在悬崖树藤间来去纵跃,知他并无危险,才放了心,额头上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也不及细想,歪在鸟巢里,不一会,已沉沉睡去。
等公主醒来,已近黄昏。她睁开眼来,不见李元霸,爬出鸟巢,四处寻找。只见李元霸坐在石台上,正兴致勃勃的编织什么。起初公主看不清楚,忙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李元霸已编成有一张三角形状的架子,架子似用衣裳罩住。她吃了一惊,左右察看身边之物,才发现李元霸原来买来的两条裙子不见了,猜知一定用来制作三角翼了。她向下招手道:“喂,你在干什么?”
李元霸听见喊声,回头笑道:“公主,这下我们可以做真正的鸟人啦。”扬了扬手中的三角翼。
公主看清三角翼上还插满了从老鹰身上拔下的羽毛,乍看上去,俨然一张巨大的鹰翼,心中一惊,脱口道:“啊,莫非你也想学老鹰那样飞下去……”
李元霸点头道:“不错!正是要学老鹰,飞下去。”
眼看天色向晚,李元霸道:“可惜天要黑了,不然我先试飞看看。”
“你……你怎么试飞?”
李元霸微笑不答,转身往鸟巢爬上来。不一会,回到公主跟前,又找来几根细藤,绑在三角翼上。一边说:“明天我我穿上这件羽衣,先试从鸟巢飞到石台上……”
公主伸手捂住嘴,不禁摇头惊道:“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太危险了。”
李元霸笑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试一试!放心吧,公主,试飞的时候,我会拴上这根保险绳的。你就在鸟巢上拉住,万一我飞不动,你就拉我上来。哈哈。”
公主见他把原先编织的那根保险绳又加长加固,心中想象他的飞行,心中担忧之极。面露忧色,道:“我觉得还是沿着崖壁往下一节一节走的保险!你这样想一飞而下,万一飞不起来怎么办?”
李元霸毅然决然道:“能不能飞,明天试一下就知道了。”
公主见李元霸很固执,也不再说什么。她睡了一觉,竟不想再睡,见李元霸在加固羽衣,便在旁边帮忙。
李元霸一边编织一边兴奋道:“可惜那只雄鹰让他逃了,要是能把两只鹰羽插在羽衣上,我们就会飞得更稳当。”
公主皱眉道:“我们已杀死了雄鹰的配偶,已经太残忍了,难道还要两个都要伤害吗?”
看着公主,知道她说的话非假,叹道:“公主,你何必怜惜一两只飞禽呢?现在你我同困悬崖树上,为了谋生,也只好不折手段。那支雄鹰,若是我们不能把他击退,一定会成他口中之物。”
公主若有所思,道:“话虽这样说,可是看见他们双双被我们拆散,总觉得过意不去。”
李元霸笑道:“卿本善良!也罢。就算没有雄鹰的羽毛,我们还有衣裳,也能飞下山去。其实,雄鹰把雌鹰叼去,说不定还将她吃了。然后再择良配……”
公主眼盯着李元霸,流出大惑不解的样子,点头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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