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士兵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任何违反学校风气纪律的行为本来都是要上报处分,就看在你们是第一次,而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就不上报了,下次不要再这么糊涂了。”
“多谢长官。”他们转身急着要走。
领头士兵又道:“慢着,我只说不上报,不通报,可没说不处罚你们。你们全都在这里站一个小时,等酒醒了再回去睡觉。”
领头士兵看他们喝了酒后已经发红的脸上涨得更上一层,委屈,不服,愤怒……在他们的脸上一览无余。“你们要是不服气,那我就让人去请你们的教官过来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来人,去请步兵科刘教官过来。”
李丞婧急忙说道:“长官,我们愿意接受处罚。”
李丞婧怕刘教官一来只会闹得更大,更不好收场,赶紧应承下来。“只是我有一事相求,我的室友喝醉了,我想先把她带回去休息,然后我再过来罚站。”
“你一个人背她回去就可以了,其他人都留在这里等着。”
“多谢长官。”
李丞婧的酒量也还不错,在陈醉和段绍陵之间,照样比他们三个好一些,大概也就喝得有三四分上头。泰丰酒楼到学校门口尚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是以她不敢逞强,只能让陈醉背着冷初羡回来。从校门口到宿舍十分钟的路程就没什么大碍,况且这么一闹腾,她的酒气都散去了一半。
她转过身来,段绍陵轻轻地将冷初羡从陈醉的背上转移到她的背上,除了刚才被宪兵吵得颤抖了一下,冷初羡现在还是睡着,一杯酒就醉成这样,以后还是不要再让她喝酒了。
回到了宿舍,李丞婧将她放躺在床上,她脸上的红已退去了三分。李丞婧又拿毛巾湿了冷水,将她从脸到脖子以下看得到的地方轻轻擦了一遍,见冷初羡睡得安详,她也要去陪她战友一起受罚了。
他们像圈地为牢一样给他们画好了位置,“立正。”在军校里只要是站着,不论为什么事而站,都要站得挺直,不能带有半点的踱步,更不能交头接耳地多说一句话,只能屹立地像一座座军人的雕像。
过了二十分钟,他们看到李丞婧的身影,她在一路小跑着过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天上的云层就像人类自北而南的迁徙,遮着皓月星辰忽隐忽现。站了二十分钟后,他们的酒气又醒了三分,不知带走他们酒气的是风,还是透过云层,不停在他们身上闪过的白月光。
领头士兵见他们站了三十分钟,神情更加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萎靡困顿,好像对他们有了些恻隐之心,问道:“你们可曾后悔过今晚的所作所为?”
领头士兵问到这里,他们互相才看了身旁的同伴一眼,异口同声又坚定地告诉他,“不后悔。”心中暗想他们哪有什么过分的所作所为,是这些宪兵存心刁难才对。
领头士兵有些不相信地笑了,双眉微微上扬,眼神在他们的身上游离了一圈,“这样吧,只要你们说出是谁带的头,或许有谁愿意站出来承认错误的,那么剩下的人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一层乌云飘过,地上的影子又变得清晰,清晰地可以看到有人有迈出步伐的迹象。
陈醉决然道:“报告长官,我们今天出去是早就一起商量好的,不存在有人带头的说法,也没有人可以提前回去休息。”那个快要迈出的影子又站回原位。
“真是好义气啊!”领头士兵竖起了大拇指,他还是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复杂,分不清他的喜怒哀乐。转而又要大门方向走去,忽然也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谢谢长官。”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后面又传来他的声音,“以后多注意一点,尤其是那位酒量不好的姑娘,不要再让她喝酒了,你们刚才的样子,如果我不扣你们下来,让你们早点进去,被人看到了,你们自己想想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都回头看着领头士兵,酒醒了之后,脑子也就清醒了,有些事情忽然间就茅塞顿开,对他的误解霎时如乌云般消散。
领头士兵正视着他们的目光,“我和我的这帮兄弟也曾经像你们一样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他又笑了,柔和如月,再没有夹杂着其他的因素,让人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