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孙氏医馆内堂的这四个年轻人,加上正在河中后街看家的十四与冬至众弟兄。这些年轻人加在一起,都没能有一个年及弱冠的“成年人”。可就是这些“嘴上没毛”的孩子们,却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便是他们目前锐气正盛,或者说成是年少冲动,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们根本都不在乎,或者说是也没来的及细想。无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暗藏雄心的一代帝王、还是能于天灵脉者放手一搏的高手陆向寅,都仿佛在谋划去偷谁家的鸡那般轻松。这才刚刚决定的事,立刻就已经准备实施了。
总策划人沈归,由于身体有伤,只能“稳坐中军”,被捆成一只待宰的肉猪,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以此缓解一下伤口愈合带来的那种奇痒;
有鉴于傅忆和十四能够“顺畅交流”,便由他带着所有冬至杀手,潜伏到奉京城的各个角落之中,暗中监视各方动向;
而小胖子齐返的工作,则要简单一些。他与自己手下的牙行兄弟,负责寻找聚拢散落在奉京附近的萨满巫师,以求用萨满教余下的萤火之光,来为何文道照亮生还的道路;
而这一次的绝对主角——孙氏医馆的二少爷孙白芷,已经整理好了医箱,还颇为难得地换上了一袭青衣皂巾的正统医士打扮。就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是少了几分孟浪,可仅从外观上看,竟然让人觉得安心许多。
不知不知觉间就到了辰时初刻,也是当初孙白芷与柳执约定的时辰。原本该在前堂扫地的学徒大黄,此时神色慌张地跑入内堂传报。他说门外来了一辆黑棚马车,停在了医馆正门口。而那位赶车之人,正是昨日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内官——柳执。
孙白芷闻言用手顺了顺衣袍上被压出的褶皱,又背上了医箱,略微调整一番姿势后,回头看了看其余的三人:
“那……那我就去了啊?”
齐返眯着一对儿小眼睛朝他扬了扬手:
“去吧去吧,一件小事而已,不要太紧张了。”这句随口安慰的话说完,只见齐返又把自己的大脑袋凑到傅忆的耳朵边上:“那可是御马监的老祖宗啊,我看老二这回够呛……”
“嘿嘿嘿,你喊出来得了,我这还没走呢!”
沈归紧咬牙关忍着痛痒,还是说了一句齐返:
“你吓唬他干嘛啊?甭管医术怎么样,人家终究也是个大夫。大夫可都是有福报的,陆向寅敢杀他吗?”
齐返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夫有福报”这个说法,极为好奇的问向沈归。毕竟,沈归可是华禹大陆上最出名的几位“殿堂级神棍”一起教出来的徒弟,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一定比谁都更加清楚。
沈归给忐忑不安的孙白芷递了一个‘安心’眼神:
“去吧去吧,那老太监肯定不敢杀你!”
孙白芷用怀疑的目光,探究着对沈归说:
“人家都能给自己净身,还有什么不敢的?还什么福报不福报的,他都已经是个太监了,还能指望自己儿孙满堂啊?要是一言不合,真的把我给弄死了,到时候又怎么说啊?”
“……那你也可以用自己的在天之灵,诅咒他嘛……”
孙白芷在内堂跳着脚的转圈胡骂一通,就气哼哼的跳上了门外柳执的马车。他本是个暴躁易怒的性子,方才又被诸位兄弟一番调笑,心中就更加烦躁不安了。不过这样一闹,反倒是把他心中的忐忑踌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到了御马监门口,孙白芷都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柳执见他这副模样,还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他对于马车舒适度的看法。
可孙白芷这怒火带来的锐气,在他刚一见到稳坐太师椅上的陆向寅之时,骤然消弭于无形之间了。
眼前的陆向寅,虽然看起来神色如常,但是六阳处已现晦暗之色,气冷神衰、四余干枯,若以此面相来看,眼前的陆向寅,精神气息都已经发散于外,是一副标准的将死之相。
所谓六阳,便是交汇于头顶的经脉,分为手三阳与足三阳,共计六条阳经。正因如此,也有把头颅称为“六阳魁首”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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