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是假的!”谢凉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十分激动:“你不该骗他的,你知道给一个人希望,然后再让他付出自己的努力,到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的那种感受吗?宇文祭满心以为自己能改变,可到头来却还不明白自己被骗了!”
这一刻,谢凉不再像从前那样惧怕暮先生,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本不用给宇文祭申诉的,但他就是做了!
谢凉还记得宇文祭在那方世界里发怒的样子,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懂,他就对自己发脾气,谢凉看得出来他对能改变自己过去的不幸很在意,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地很小心翼翼。
“他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人类。你做的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暮先生看不懂谢凉现在做的一切,不关乎利益,只是情感上最纯粹的共鸣,他不明白谢凉为什么会帮一个陌生人说话。
“是,宇文祭对我来说的确是个陌生人!但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关乎这些东西。”谢凉知道暮先生什么意思,他认真地说道:“这是原则问题,宇文祭付出了代价却没得到等值的东西,这已经触犯了我的原则!我要是做假我心里过不去。”
在宇文祭的金龙纸页上面的大致内容是,回到过去的时光,改变过去不幸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无法回返,只能随着时间推移去经历已经经历过的不幸。
暮先生身上的黑雾翻涌不断,那抹猩红的流光压得越来越细,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所以你想做什么?告诉宇文祭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觉得这更像一把刀刺伤他吗?他人生中所经历最不幸的事有三个!”
“第一个是在宇文祭幼年只有母亲带着他,而恰巧那时他的母亲还卧病在床,当别的小孩都能玩耍,他却要想该怎么赚钱!”
“第二个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他母亲病重还是去世了,他孑然一身毫无牵挂,那个时候他早就死了,要不是按照母亲的话要好好活下去,你现在也不会看到他。”
“第三个是他去巨渺城参军,选了最危险的位置,诱饵!十个里面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不为什么,钱多!他这辈子不想再过穷苦日子!”
暮先生眯着眼睛看着谢凉,满是审视的味道:“宇文祭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次参军留下的,他已经过了两百岁,因为这身修为,他才衰老地不是很明显,我可以消除他的疤痕,但他的母亲是不可能回来了!即使修改了过去,你明白是为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真有必要分那么清楚?”
“他竭力地想要改变过去,可你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结果……无法估量!”
暮先生的做法没错,他变相完成了宇文祭的愿望,谢凉也没错,他只是认为不能这样欺骗宇文祭。
谢凉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而不应该是我们帮他选择,这是他的过去,选择权在他手上,而不在我们手上!”
“你确定要这么做?”暮先生没再劝谢凉,他眼神平静地等待着谢凉的答案。
“对!”
得到谢凉的肯定,暮先生原本只有两抹猩红流光的黑雾表面拉扯出一条间隙,仿佛在微笑一般,脸上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好!”
话音刚落,弥漫在暮先生周围的黑雾散去,由浓变淡,变得越来越稀薄,先是一抹猩红流光开始消散,紧接着整个黑雾身躯消失。
就在谢凉以为暮先生的真正身躯快要出现的时候,他眼前最后一抹猩红流光也消散了,一把冷黑色的狰狞镰刀从黑雾中掉了出来,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大厅。
谢凉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那层黑雾只是暮先生的遮掩,可没想到那居然是本体!
这时候,伯格列从旁边走过来,他捡起地上的黑色镰刀放在谢凉手上,躬着身子,眸中透露着笑意:“先生,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先生,谢谢你解放了这里,这是你的东西,请收好别弄丢了!”
说完,伯格列起身朝古堡外面走去,步调轻快,没有了从前那样一板一眼,在打开古堡大门后,他好心地提醒着谢凉:“人类,快回地球去吧!这里快崩塌了。一场大戏即将开始,抓住一切机会才可以成为主角!”
“嘭!”
古堡大门被狠狠地关上,谢凉抓着手里的黑色镰刀不知所措,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暮先生就这么突然消散,伯格列也离开古堡。
“因为我的那句话吗?”
谢凉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变化是从他说对那时候开始的,他隐隐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