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谷回屋换了身衣服,将发髻编好,从柜中取出那只琉璃钗,细致的插戴起来。
婢女来催:“小姐,不去吃晚饭吗?”
察觉到自己为了蓟闻的事,至今还未吃一口东西,王溪谷口中应着:“就来。”一边利落地将发钗插好。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换下来的破烂不堪的衣裳。
罢了,等着父亲发现了再道个歉吧。
王溪谷自房中出来,沿着府中的走廊走至正堂前。
远远地看到一个高个子晃悠悠地来了。
不会吧。
王溪谷疑惑地向后稍退了一步。
典校尉吗?刚刚不是去买花糕,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怎么突然入府了?
今日的奇事未免也太多了些。
王溪谷不声不响地退到正堂旁边,准备先观望一下。
典相岳此时的心情也不是十分愉悦,他穿过长长的过道,向正堂而来。
只不过是个闲人,没什么可结识的。
“典校尉!”
还没等林陼业起身,王光鸿先下堂迎了上去。
王溪谷在堂外猫着,心中有些不满,父亲何时才会对着自己说:“溪谷!你戴这琉璃钗甚好!”
大概是在梦中吧。
“典校尉,幸会啊!”王光鸿看着典相岳高大俊朗一表人才的模样,头脑中却是刚刚林陼业说的为了甜食可以把林陼业丢在一旁的话。
他忍着笑。
“典校尉怎么来了也不进我府上坐一坐。”
“在下原是个浪荡子,承蒙林大人不弃,愿意给在下一口饭吃。大人贵府,在下这等粗人不便入内。”
“典校尉客气了,请坐。”
王光鸿示意一旁的主事过来,附耳问道:“你们小姐去哪了?怎么让她往后堂去吃饭,到现在都没个影?”
主事慌忙答到:“方才派婢女去了,想必小姐……走得慢,所以——”
王光鸿略带些怒意地哼笑了几声:“她走得慢?一见到我便跟那兔子一样!”
“王大人,是有什么事吗?”林陼业问道。
“哦,没事,是我那不孝女。”王光鸿尴尬地笑了笑。
“下官刚来时,看着小姐出去了。”
“是,她说着要出去玩,从来不知道去何处胡闹。若按老太太说的去东西两阁祭酒家中做客,哎,又怕给他们添了麻烦。”
典相岳坐立不安。
应该不会这么巧,还真是王大人千金吧……
“哎,王大人,莫要这么说小姐。”林陼业摆了摆手。
“不是我说她,你瞧瞧她日日好打扮,头上还戴个琉璃饰物,我真就,唉。”
王溪谷在堂外听着,看着父亲气恼的脸,心中有什么被刺了一下,她慢慢的转身,脚跟磕了一下门槛。发出咯噔一声。
堂中两位正聊着天的大人浑然不知。
典相岳的眉毛抬了抬。
王溪谷低头盯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指。
打从王溪谷记事起,因为她的特立独行,与别家小姐大相径庭。王光鸿便很少夸赞她,看到她总是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即使这样,王溪谷也从未有过成为大家闺秀的念头。
对于父亲的斥责,她总是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偶尔还顶撞两声。
她乐意与祖母待在一块,有时两人还拿父亲的过分严肃当个有趣儿的事笑一笑,王溪谷也就不把父亲的责骂放在心上。
但久而久之,王溪谷与父亲便愈发的生分了。
而王光鸿也愈发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父女间的隔阂在时间流淌中越积越高,终于是挡住了彼此对对方的视线。
现在,王溪谷不是很饿了。
她一转头,准备走。肩膀却突然架上一只大手。
王溪谷吓得一个激灵。
她忙回头,典相岳高大的身躯横在她的面前。
“怎么,你们府中老爷说话,婢女还可以旁听?”典相岳颇为好奇地问。
早在刚刚王溪谷不小心磕到门槛的时候,典相岳便发觉了堂外有人。但见那人半天没没有动作,也没有离开的响动,也不知为何在偷听,倒是勾起了他这个懒人的好奇。于是典相岳借口方便,出来一看。
嗬,真是巧啊。
不过,典相岳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又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裳,这王大人家境真就如此优渥,连婢女都左一套右一套的衣裳吗?
到现在,典相岳仍将王溪谷看成是这府中的婢女。
毕竟有谁能够想得到,堂堂正五品的亲王咨议参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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