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荆华尴尬地说:“那个,掠鬓是……”
魏子青这才想起,光顾着自己分析了,把席荆华都撩在了一边。她笑着回头,轻握席荆前额的一缕头发,拿起桌旁的木梳将那一缕头发梳过头顶,一直到脑后,然后停手。她的脸与席荆华的脸贴的很近。
“掠鬓就是古代男子在头发扎巾以后,如果还有漏下的一两缕没扎上去,就拿掠鬓将漏下的梳进巾中,扎好以后插在发间,也可以顺便用作装饰的男子头饰。只是它虽然没有复杂的使用目的,但用料都非常的奢侈,一般是用玉,还有用象牙,犀角之类的。”
席荆华叹了口气:“有钱啊。”
魏子青被逗得直笑。
“所以这个,嗯,汉堡,两次都让你做类似梳子的东西,你觉得,他是做梳子的?”
一提起burger,魏子青的笑收敛了些,她上下滑动着买家订单,过了一会儿后才说:“我觉得,他挺像是徐昱林的。”
席荆华马上来了精神:“是因为心有灵犀吗?”
“什么呀!”魏子青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席荆华的脑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为什么?”
“你看这个‘掠鬓’,就很像他的口气。”
“怎么说。”
魏子青拿鼠标指在“掠鬓”两个字上说:“一般正常的买家,肯定都是选择最好和卖家沟通的方式对吧?”
席荆华点了点头。
魏子青接着说道:“其实‘掠鬓’只能算作这种头饰的小名,它被人叫的最多的名字是簪导。如果是那种怕麻烦又只专注于商品的买家,有的可能还会直接跟我说要做的是‘导’。”
席荆华一副“我已经明白了”的神色。
“对吧,”魏子青赞许地看着席荆华的脸说,“只有像徐昱林那种得得瑟瑟的人。才会捡着这种偏一些的名字来故意难我。”
席荆华不住地笑。
其实,席荆华心中想,得瑟可不止徐昱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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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这么晚不睡,你还想要干嘛啊?”宽大的客厅中,聂荣正坐在沙发上,无可奈何地催着聂恬睡觉。
“我在杀菌。”聂恬认真地拖着地,说道。
不用想也知道聂恬针对的是谁,聂荣很有自知之明地不问下去了。
“那,我帮你杀,你去睡吧。”
“你帮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吗?”
看见叔叔吃瘪,聂恬越发的来劲,她一边拖地一边自言自语道:“子青姐姐周末就来了,病原体也要走了,这家里本来就应该打扫地干净一点才好,新气象嘛。”
还新气象?过年啊怎么。聂荣在心中无奈地想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去睡吧。”聂恬一挥手,又闷头干起了活。
聂荣当然不可能丢下这样一个小姑娘在客厅瞎忙活而自己去睡觉,他到厨房,给聂恬泡了一碗金银花茶。
“我不喝那个,太苦。”
“你小孩子家的熬夜到时候上火上的更厉害,喝点吧。”
看聂荣实在诚恳,聂恬才不情不愿地去抿了一小口。
“金银花在哪放着啊?”聂恬冷不丁地问。
聂荣以为她突然对金银花茶来了兴趣,忙介绍到:“这里,左手起第一个柜子,你要是以后想喝自己也可以——”
“我是要给子青姐姐泡着喝的,省的她来你这上火。”聂恬说完耻高气昂地走了,留下聂荣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
“我说小祖宗,你不能轻一点怼你的亲叔叔吗?”
半天没有回应,只听得见呼哧呼哧的拖地声。
聂荣将金银花茶包收好,合上了柜子。一个人靠在厨房冰凉的瓷砖上,等着聂恬忙完了好提醒她洗个手。
子青会火大吗,这也难怪。毕竟对象是他嘛。
这次子青能来给恬恬过生日,也完全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只要躲起来就行。
聂荣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从来一副不管不顾嘻嘻哈哈的样子,就连眼前这个半大的小人儿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但这副样子是骗不了自己的。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赶快当好“保姆”吧。
“小祖宗,别杀菌了,快去睡吧,我还得在这住一天呢。”
得了,现在连理都不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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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一单不做了?”席荆华趴在魏子青的肩头,看着电脑上的“burger”发问。
“做,为什么不做。”魏子青用头轻轻磕了一下席荆华的脑袋,“他不就想让我陪他玩猜谜游戏吗?自然得配合他的表演。但是今天就不这么快回他了,让他等着吧。”
两人相视一笑。
越过“burger”的下一单是华簪。
“这怎么做啊,就一个名字,华簪?”
魏子青沉思着。
“是不是,”席荆华小声提着建议,“要做的华贵一点,顾名思义的话。”
魏子青笑着摇头说:“如果这是买家懂行的话,他的意思应该是要我做的结实一点。”
“结实跟华有什么关系吗?”席荆华不解地问。
“如果是头饰中特指华簪的话,应该是给老人戴的,那个‘华’字是华发的意思,华簪一般是老人用来栓冠,也就是把冠固定在头发上用的簪子,所以要结实牢靠一些。”
“这样啊。”席荆华恍然,心中有些惭愧。
“但是也不排除你说的那种情况,就是买家想要的还真就是华贵的簪子,”魏子青笑着摆摆手,“这个单子也先不做,明天白天我再去问一问买家。”
“仔细一点还是好的。”席荆华点着头说。
魏子青继续向下翻去,席荆华却抓住她的手,哀求地问道:“怎么还有啊,你看现在都快一点了,能不能等明天再说?”
魏子青叹了口气,摸摸席荆华的头说:“本来今天我想的是,把买家发的订单全部做完,然后给恬恬做个小礼物,可看这个进度这么慢,就只能先把买家订单完成了,明天挑着午间休息的时候赶着恬恬的礼物了,”她叹了口气说,“唉,还不能让我那帮同事看见,看见了又一顿闹。”
席荆华瘪着嘴,用细细的嗓音说道:“太辛苦了,宝贝子青!”
魏子青哭笑不得地继续看下去。
紧接着是鱼尾钗和蟠龙钗。魏子青均是利落而又熟练地将制好的钗子放平,在钗首上装点鱼尾和蟠龙的纹形。席荆华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子青,看了你做这个,我倒也想找一个兴趣爱好发展发展了,虽然吧,看着是挺累的,但做完是真的很有成就感。”
“对吧,”魏子青笑着说,“我一开始做簪娘,工具什么的都不清楚,跑到小姨那问完了,又去徐昱林的外婆那问,前几天把自己折腾的累死累活,还什么都没记住。”
两人会心地笑了出来。
“但是我回到家,坐在客厅边歇着喝水边想,其实这种经历还不赖,挺有趣的。”
“毕竟我们也是要吃饭的嘛,虽然工作什么的不一定会合自己胃口。”
“难得有机会能为自己的兴趣爱好忙成这个样,还挺充实的。”
席荆华听着,心中却想起高中时,她与齐远思在艺术楼上课的时光。
为自己的兴趣爱好忙碌,听着确实挺令人心动的。
“所以簪娘我也会一……”
魏子青闭上了嘴。
席荆华歪着头,在一旁听睡着了。
“哎呀,讲得这么无聊吗。”魏子青捂着嘴努力憋笑。
终于是到了最后一单了。
还有的话真得忙到天亮了。
魏子青揉一揉有些酸的双眼,仔细看了看买家的备注:“辟寒钿。造型无特别要求,颜色要鲜艳,话剧用。”
魏子青困得迷迷糊糊的脑袋还留有一丝清醒。
话剧的内容似乎不太难猜。
不过,目前魏子青似乎是不打算猜下去了。
两个人都睡得沉沉的。
天边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