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雍沉重的鼻息打在乌林答的上唇处,有些痒。
乌林答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脸烧得滚烫。
两人吻得火热,有偶然路过的婢女,便轻笑着遮住脸匆匆自远处绕路而行。
完颜雍直起身子,脸上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刚刚的深情让他的脸色也微微泛红。他扶住乌林答的肩膀,眼神躲闪着不去看她的脸。
乌林答则是好不容易喘过了气,此时正红着脸嗔道:“乌禄!这可是在外面!你怎么突然……”
看到完颜雍那飘忽不看自己的眼神。乌林答气呼呼地拽住他的衣领。
还是够不到。
她又踮起脚,用双手捧住完颜雍的脸。强迫他定定地看着自己。
完颜雍看着自己的小夫人累成这个样子,无奈地低头。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
“你方才说,你有个什么?”完颜雍镇定地开口。
“别故意言他,”乌林答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完颜雍,“府里人人都道葛王殿下沉静稳重,倒显得我天天粘着腻着要与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方才那,唉,可谁又知道明明是你——”
唔,话还没说完呢。
完颜雍顺势凑近,又给了乌林答一个绵长的亲吻。
乌林答的手还捧着完颜雍的脸,这路过的门房婢女看了愈发地来劲,大家快步走得远远的,心照不宣地笑着。
乌林答从完颜雍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带着哭腔责怪道:“完了,如今越发说不清了,乌禄你!”
见完颜雍又贴近了自己,乌林答忙在完颜雍怀中扑腾起来。
完颜雍难得笑了笑,用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乌林答的头,站直了身子。
两人间温热缱绻的气氛散了些。
“乌禄,听我说,”乌林答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她靠在完颜雍的胳膊上徐徐地说:“我觉得,那条白玉带,还是送了去给圣上比较好。”
提到这件事,完颜雍的神色黯淡了些。
“怎么,乌禄,生我气了吗?”乌林答抬头问道。
“我不会生你的气。”完颜雍拂开乌林答额前因方才两人亲热时落下的碎发。
“乌禄,我这么想,这白玉带虽然是父亲南征时所获的珍品,用来当作传家的宝贝。但它毕竟原属宋朝皇帝之物,留着总给别人露一个说法,况且当今圣上脾气阴晴难定,谁知何处一阵风,便会立刻变天呢?”
完颜雍沉思着。
“乌禄,我知道你并非贪恋财物之人,只是睹物思人,舍不得父亲。所以,”乌林答信心满满地说,“我方才吩咐管事,去把我母亲留给我的桃花九子奁盒取了来,咱们将这两个礼物一并送了去,也好向圣上表明咱们夫妻两人的心意。”
完颜雍听闻乌林答要送九子奁盒,倒有些意外,他问道:“乌林答你……”
“若是人都不在了,睹物还能思谁呢?”乌林答细语道,然后她又充满朝气地抬头,对着完颜雍说:“所以我们还有允恭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比如被人检举家中有条皇帝用的白玉带,而陷入陷阱。你说呢?”
完颜雍动容,他搂着乌林答的柳腰,将她带进了一些。
两人靠在一块。心也按着一个步调跳动。
在这阴沉的即将变色的天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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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走入昏暗的堂室,嘴边带着一抹讽刺的笑。
白天在外时,他是温文尔雅的青年丞相,完颜宗室中的骄子,皇帝身边的心腹子弟。
一旦退下朝堂,走入这暗沉的府内,他便似蛇一般尽数褪去自己的表皮,展露出鲜有人知的另一面。
今日白天,那完颜特思着实惹恼了他。
他早在心中想好对策,只是苦于最近圣上对他的防备渐深,他自己也得谨慎一段时间。
不过无妨,完颜亮嘴边的笑容逐渐放肆,他是完颜亮,他早已是个万劫不复的恶棍,什么法子在他手中,都不算过分。
完颜亮将鞋履随意脱在门前,手中擎一杯酒,摇摇晃晃走向卧房。
他走到榻前,望着榻上轻罗帷幔铺陈。
完颜亮伸手进去,“哧”的一下撕掉半边,残破的帷幔零落地垂在一旁。
榻上传出娇媚的女声:“怎么,丞相大人今日回得迟了?”
完颜亮“哼”一声,笑得爽朗。他背过身坐在榻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圣上又责怪你了?”那女声娇滴滴地继续说着。
“这回可不能错怪圣上,”完颜亮咧着嘴接话,“我连他老人家的面都没见到呢。”
“哟,”一名女子自床上缓缓起身,趴在完颜亮的背后,妖娆的身段紧紧贴住完颜亮的身体,“难得丞相大人吃瘪,让定哥看看丞相的脸可好。”她说一句带一声笑,听着仿佛在唱小曲一般,修长的手指覆在完颜亮的脸旁,将完颜亮的脸轻扭过来。
完颜亮的眼中映出一张美艳的脸。
“唐括定哥。”
完颜亮轻轻唤着眼前女子的名字。
“哎。”唐括定哥甜丝丝地笑了,两人的脸庞愈发地贴近。
完颜亮突然起身,一下甩开了唐括定哥的手。唐括定哥失了平衡,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回了榻上。
“丞相大人好大的火气。”唐括定哥并没有生气,而是玩味地微微抬眼,注视着完颜亮。
“何来火气?”完颜亮同样笑着回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唐括定哥。
半晌,方才躬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