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不知名的小孩耳朵里。
羊屰拿手指抚过自己肮脏的头发。
赶快回去洗洗吧。
羊华还不知身处何处呢。
——————————————————
“什么战争?”羊华惊慌地问顾余。
顾余甩了甩手中的海贝壳说道:“下午做生意时,羊华姑娘可曾觉得对方面相奇怪了些?”
“是,不太像中原人长相,身材似乎也过分魁梧了些。”羊华尽量谨慎地措着辞。如今她也不知顾余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哈哈,羊华姑娘不必过分小心。”顾余颇有闲心地讲述着。
棚外依旧狂风大作。
“他们是蒙古人。”
“蒙古?”羊华稀奇地探头问道。
“是啊,往常做生意,我都挑登州城中的原住户进行交易,”顾余一翻身,仰躺在草棚中,看着头顶裸露的天空,“因为那样比较有保障,他们不会轻易挪地方。可近来我发觉登州集市中,愈来愈多的异服男子走动。于是便寻了老主顾们询问清楚,原来是战争。”
两双年轻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就连我这个天天去登州做生意的人都不知道,”顾余捧着脸,“而登州村中的人,更甚,还在听着我家老头骗人。”
羊华看着顾余,眼中渐渐亮起别样的光彩。
“去外面走走,也不坏,巧得是,这也是老头教我的。而他走不动了。”顾余挠了挠脸。
“你和我父亲很像。”羊华有样学样地也挠了挠脸。
“哈哈,”顾余笑了笑,看向身边姑娘闪亮的眼睛,“你难道不比我更像吗?”
三天后,顾大师一命呜呼,而顾余不知所踪。
——————————————————
南宋端平元年是个大日子,宋与蒙古联合灭掉了这个被宋人谓之异端的金。
肃肃在休养了半个多月,小腿处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颇为滑稽地是,如今保豁日日缠着肃肃。不是邀请他一起吃早点,便是带着他一块去赶海。人人都说,这哑巴小子是得到了村老,或者说,未来岳父的欢心了。
只有玖玖近来却变得神秘兮兮的。每日深居浅出,也不去赶海,在家也极少与父亲交流。保豁也不清楚她在忙些什么。心想只是女儿大了,难免会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他作为父亲,也不好多问。
其实保豁心中有底,肃肃在自己身旁,玖玖是不可能有情感方面的困扰的。
保豁宽心地和肃肃在海滩和村落来来去去,直到一天中午羊华手中拿着一副熟悉的明月珰,在路上与他和肃肃活蹦乱跳地打招呼——
看见身旁的肃肃一张黑脸都变得煞白了,保豁这才记起这明月珰是肃肃送给玖玖的那副,当时成了自己责骂玖玖的理由。
保豁一边羞愧,一边在心中恼怒,这玖玖一天到晚在家中忙些什么?
他带着肃肃匆匆赶回家中,想要问个清楚。
见玖玖的房门像往常一样紧闭,保豁不耐烦地敲了敲门,大声问道:“玖玖?你在吗?为何要将人家肃肃赠予你的明月珰送给羊华?”
肃肃在保豁身后呆立着。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玖玖站在门中,一双闪亮的黑眼睛盯着保豁身后的肃肃。
“肃肃,你看,我有耳洞了。”玖玖亮出自己的耳朵。
保豁连连摇头,他责问道:“问你呢,为何把明月珰送给羊华,人家肃肃伤心了该怎么办……”
肃肃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玖玖。
玖玖笑着点头。
距离玖玖家不远处的街道中,羊华摇晃着手中的明月珰,蹦蹦跳跳地走了几步。
她看着头顶的天空。
帮人打个耳洞,答谢一副明月珰。
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