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袭的茎脉有时能够在胡乱缠绕着递传给下一代的途中不小心传至他处,以此为扩张的基础。权老爷要做的不用太触及根本,只要把握住其中一根分支便可。
于是权老爷将涂雀带进了府中。
涂雀祖上世系庞杂,但家中落魄已久,且相当严重。以至于涂雀出生时竟无名无姓,被丢弃在据传言是她的表姑家的门前。
亲戚们齐聚一堂,互相观望,谁也不愿主动接这个生命进府。但同时,他们也深知这是自我表现的好机会,故也不离开。
权老爷的偶然造访给了双方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是孩子的舅父,今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我府上便是了。”
“我是孩子的姨娘,姑娘的成长需要我。”
“我是孩子的表姑,这婴儿既出现在我的门前,约莫是所谓血亲之间的缘分。”
一场双方各取所需的慈善,权老爷心中想到。
权老爷带着婴儿进府,给了她涂雀这个名字。
由年幼的权之逡亲自题字,写给这个今后要陪伴他长久的姑娘。
但随着涂雀的成长,权老爷却发现,这个实际上一无所有的孤女似乎并不想要当一个养在府中的小姐。她开始帮忙,从清洁打扫到生火做饭,什么都做。权老爷和权夫人找她谈了几次,这小姑娘却平静异常,只说不能吃着闲饭长大,直逗的一旁的权如境笑个不停。
权老爷不知眼前身板还很单薄的涂雀是从哪里学到这些话的。不过他大致能够猜到,可能是府上下人们的闲话刺激了这个姑娘年幼但却颇高的自尊心。
可涂雀今后是要当这权府的少夫人的,如今却天天在忙这些,纵使权老爷开明,也觉得不成体统。
“既然涂雀姑娘之后要成为我的弟妹,她又,不想受人白恩,不如让涂雀姑娘去小弟那边,权做个贴身丫头如何?”少年权如境把玩着自己额前两缕头发建议道。
权夫人思虑着,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微红着脸问道:“是否,有些为时过早了?”
权如境知道自己母亲窘迫,也不多开玩笑,直说道:“母亲总不可能见得了未来的儿媳因为小时候干多了活而满手粗重吧?”
权老爷倒没太多担忧,他看着自家小儿子如痴似醉地趴着习字的模样,安排了几天后便将涂雀送了过去。
权之逡埋在黑白书墨中的生活第一次有了别的色彩。
早熟早慧的他已猜到父母的意图,但他自谓立言立行于名家,故也不屑对小姑娘做那不清不楚的暧昧事,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
但权之逡不知道的是,他的此举却博得了一个年轻姑娘的心,两人保持着距离,却又互相陪伴,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两人不再是孩童。
当权之逡发现了涂雀对自己习的字感兴趣并表现出想学的意愿时,这个持重的少年第一次雀跃着展示出了罕见的热情。
少年与少女的关系也骤然靠近了一大步。
权之逡已走到正厅,母亲权夫人和兄长权如境正坐着聊天,见到他来,权如境神采飞扬地与他打着招呼。
权之逡深吸一口气,脚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