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翻来滚去的云朵。
“我太闷了。”蒙季笑着学云姱秀说话。
这一举动成功逗笑了云姱秀,她挣扎着坐起身,与蒙季面对面说:“蒙季,我最近身体不舒服。”
“据说刚怀孕不久,人都乏力提不起精神,母亲不用太过担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蒙季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但他却心痛地看着对面的云姱秀湿了眼眶,晶莹的瞳孔在云开月现的花苑中泛着泪光。
“那母亲是什么意思呢?”蒙季的喉头哽咽,但他仍然保持着笑容。
这一口一个“母亲”,将他的理智与戒心通通喊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姱秀任凭眼泪横流,她抚着蒙季的脸,“我从很早以前就已失常了,身体不舒服,精神也不再似从前……”
蒙季的笑容冻结,他用刺痛的嗓子轻声呢喃:“姱秀……”
两颗冰冷的心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跳动过了。
“好了,停!”
蒙季最先从浓重的情意中脱身而出,他扶着云姱秀的肩膀,警惕地看向那条笔直的青石板路。
云尚鱼自路中缓缓现身。
两边灌木哗啦作响,也都钻出人来。
蒙季心惊。
并非是畏惧云尚鱼的缘故,只因来人是云尚鱼。
失望痛苦震惊愤怒的情绪仿佛像清脆的巴掌扇在蒙季的脸上,将他打得目眦尽裂,耳边滚烫。
月夜摇身一变,所有柔情荡然无存。
蒙季在将云姱秀轻轻推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云姱秀。她含着热泪的眼睛不解地环顾四周,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蒙季并没有忘记云姱秀曾经那么机灵又调皮,总将状况演得真实,诓他赶往她的身边。但他……
捕捉到蒙季带了丝怒意的目光后,云姱秀慌了神,她忍着肚子疼,拽着蒙季的衣袖,一个劲的摇着头:“蒙季,不是我,我太闷了,才想到要出来透透风,我并没有安排人跟着,出来时真的只有我一人……”
“好了姐姐,”云尚鱼一把将云姱秀揽在身边,“姐姐对此不伦之事肯定是拼力抵抗了吧,瞧你,哭成这样了。”
云尚鱼伸手揩去了云姱秀脸上的眼泪。
“大公子,立身先立德,德以孝为先,您,不是吧,”云尚鱼吃惊地掩住嘴巴,“您怎能向自己的母亲动手呢?”
蒙季愈发害怕起来,云尚鱼的一字一句仿佛烈火的灼热温度,沸腾了他身体中流淌的与蒙老爷相同的血液。
有其父必有其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
蒙季一惊,猛地抬头,怒目环视。
并没有人开口说这句话。
他咬着牙,仿佛看见月光下的自己,满身尽是耻辱。
云姱秀还想再靠近蒙季,云尚鱼拉住她的肩膀,小声说:“姐姐,你要做什么?你可是蒙府的夫人。”
但云姱秀这一回却挣开了弟弟的手,执意扑在蒙季身边。
“蒙季,不是我。”云姱秀坚定地说。
是不是又能怎样呢,蒙季的后齿被他咬得咯噔作响。他浑身上下仿佛被人剥了一层皮一般滚烫。
云尚鱼还是第一次遭到云姱秀的反抗,他不满地走过来,手搭在云姱秀的肩上,只因云姱秀身上有孕,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提高音量说:“姐姐,该回去了。”
蒙季抬头,云姱秀耷拉着眼皮,眷恋地看着他的脸。
蒙季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云姱秀真的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失常了。
蒙季的手突然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掌又被划了一下。
他不敢动,面前的云姱秀仍然眷恋地望着他。
“带走。”
云尚鱼一转身,家丁上前,架着蒙季走上那条笔直的青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