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
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那些堵死的车辆中间,走了大概十分钟,看到前面的路边堆满了石块,果然,是塌方了。山上滚下来这么多石块,真危险,如果刚好砸到过往的车辆,那真是不堪设想。
现场有几个公路维护员,他们正在忙着清理石块,这些石块其实也不是太大,最大块也只是脸盆那般,只是混合着泥土,所以才挡住了四分之三的路。
有几个司机在帮忙,刚才的轰轰声,估计是有人鲁莽地把大块的石头直接推到悬崖下面去了,所以听起来才那么吓人。
我提出要帮忙,他们都说不用了。
我望着远处的山崖,只见那车队已经越来越长,两边的车辆堆积在半山间,弯弯曲曲、五颜六色,像两条彩带,围绕着整座山。一阵阳光闪过,让我觉得有点眩晕。
在盘山公路上堵车,是最烦人的事情,左右动弹不得,而且还很危险。也最考验人的耐心。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悬崖另外一侧的山林与远处不同,显得明朗清晰,轮廓鲜明。前后左右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大大小小品种不一的树木。有的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剩下稀疏光秃的树枝毅然伸展,硬梆梆的树干傲然挺立;有的树上还残留着少数几张颓败苍黄的树叶,迟迟不愿离去;有的树则照样枝繁叶茂,绿得苍翠,只是这种绿不像其他季节那样生机盎然,多了些初冬时节的厚重浓郁;有的树木叶子红艳艳地缀满枝头,正似一团团开得正旺的花儿……
我干脆坐在地上,边抽烟,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这时,我忽然想拿出手机来拍几张照,刚拍完,发现有好多微信未看,最焦急的应该是女儿和她妈了,她们都在美国。女儿今年在那边读高一,妻子也跟着过去陪读了,所以我才这么轻松。女儿发来好多条,问我在哪里?怎么这么久不回复她,我把眼前的美景发来过去,说自己准备去一个景区玩,可是中间塌方了,正在堵车,现在正欣赏山上的美景呢。我等了一会,女儿还没有回复,估计正在上课。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黏着我,现在出去才几个月,每天都要发微信给我,说上几句。
又抽了几根烟,我开始有点烦了,走到塌方现场看了一下,因为没有工具,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公路维护员也叫我们让开一点,空间狭小,一不小心可能会滑到悬崖下面去。
回到车旁,我坐了下来,对着眼前的山谷发呆。
这时,我侧身看到刚才奥迪车上的男人正在不断抓起地上的小石头,扔向悬崖,那个女人低头在刷屏,但表情有点焦急不安。
我抬起头,认真看了看那个女的,这个皮肤白皙的女人,长得有点野性,尤其是胸前,比普通女人丰满,异峰凸起,险峻无比。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可能是去温泉小镇疗养的。
眼前,层峦叠嶂,一阵山风徐徐扑来,松涛声阵阵,我不禁再次感叹着这一刻的美景,眯起眼睛,让风儿轻抚在脸上……
夜色如潮水一般,不到一会就铺满了整个山谷。
冬天的夕阳一走,夜的寒意马上赶来,没有丝毫的停顿。整个山谷一片寂静,不时传来几阵受寒的人的喷嚏或者咳嗽声,夹着山间不知名鸟儿归巢时的怪声,让人觉得有股莫名的阴森感。
山间的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白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整个山谷。悬崖下面却一片漆黑,任凭月光怎么照都看不清楚。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女孩。我甚至连她的样子是怎样都不知道,连名字也不知道,可是,最近这几天,却经常有个女孩的影像出现在梦里,模糊不清。有一次,我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似乎看到了她的样子。
眼前的山谷,那种死一般的安静,让我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景物。可是,脑海里又马上浮现那天晚上的恶梦……
我干脆站起来,走到车上,打开了车灯。
一瞬间,好像得了传染病一样,整个山谷的车都打开了车灯,寂静幽暗的悬崖忽然就亮堂起来,漆黑中的灯光变成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彩带,不到一会,人声开始鼎沸。
我仿佛找到了勇气和力量。
思绪却继续往前:是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那该死的爱的感觉,转不过弯来,就没有了。唉,感觉这东西。那次电梯拐弯处的遇见,让他们都念念不忘,才造成了今天悲惨的状况,看来,今后,我再也不能让阿沁见到晓咏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了,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只能让这件事情显得更加的确切和糟糕,这个梦中的女孩,可能就真的永远也不会放过我了。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一阵山风吹来,我有点哆嗦,赶紧关上了车门,开了音乐。
听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歌,好消息传了过来,塌方的地方已经清理完毕,车子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人们欢呼雀跃,小孩子把车窗放下,兴奋地把刚吃完的果皮扔到了悬崖下。
忽然,几阵不知名的鸟叫声传遍山谷。
这让我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车辆开得很慢,大家都小心翼翼,在疲惫里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无论是从温泉小镇里出来要直奔高速公路回家的,还是兴冲冲的挤进盘山公路奔向热气腾腾的度假胜地的,大家都极默契地遵守着交通规矩,缓缓向前。
奥迪车一直在我前面,我忽然想到了刚才那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人……胡思乱想之间,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亮光,那几家闻名遐迩的温泉度假村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