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钥匙

    “你要干嘛？我不要我不要！你收起来！”

    言安差点就扯开安全带跳下车去了。

    “看看嘛，打开看看再决定。”穆昊然被她逗笑了，一把抓回来，“又不是炸弹。我帮你开。”

    他把盒子轻轻打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只小小的钥匙形状的耳钉。

    “啊！？它怎么在这里？”

    瞟了一眼言安就万分欣喜，拿过来细细端详。这是一枚银耳钉，时间太长已经有一点氧化，但看得出它一直被细细擦拭，柔柔散出内敛的光。钥匙顶端是一粒小小的珍珠，还稳稳地嵌在原处。只是它原本的银耳托不见了，被人换了一只金色的耳托。

    “你怎么有这只耳环的？”

    “我偷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言安瞪了他一眼。

    “刚才你怕什么呀？”穆昊然靠过来，“都快跳车了！以为我要送你什么？说了我就告诉你。”

    “不说算了。”言安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

    “是不是……以为是求婚戒指？言安，你也太着急了吧，毕业后啊毕业后！”穆昊然看着她的样子，学着她口气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躲着言安一顿胖揍干脆把头埋在她腿上，“好好好，你让我躺着我就说。”

    正在图书馆上自习的穆昊然被手机闹铃打断：“安临8班动物”。他利落收好书包，一路跑去动物中心。言安怕动物，今天她又有课，他要一早去帮她抬动物。她应该还不认识他吧？她每次课他都去，不管是不是自己班的；但她每次见他都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客客气气一样的问候语。穆昊然心里笑了一下：她还是个脸盲？…可爱。

    跑到动物中心，发现动物已经被领走了。“刚才小言老师自己领走了，B老师在一起拿走的。辛苦穆同学白跑一趟哈！”动物房老师想起一件什么事：“哦对，刚抬动物可能有点乱，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只耳钉，应该是小言老师掉的。正好你来了就麻烦你带回去问问她，谢谢了！不是的话再麻烦你跑一趟送回来？”

    穆昊然接过这枚小小的耳钉，是一把精致的小钥匙。他跟动物房老师礼貌道别，说放心吧老师，谢谢您。

    是她的。她有一对，左边是一把小锁，右边是一把小钥匙。

    回到教室，她并没有发现耳钉掉了，还在认真地跟大家讲授解剖要点和注意事项。这是这学期她的最后一节动物实验课了，或许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他默默仰慕她那么久，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把小钥匙放在手心里，像是攥着一个秘密。他把这把钥匙留了下来，算是给自己这段有点青涩荒唐的小暗恋一个纪念。

    “我那时以为再不会和你有交集了。你是我成年后的第一个梦，没还给你，是想，留个念想。”穆昊然有点像在梦呓，他伏在她腿上，头拱一拱，喃喃地说，“没睡好，头疼。”

    言安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帮他顺次按揉神庭、太阳和风池：“以后别熬夜了，你不早就有文章够毕业了吗？慢慢来。别仗着年轻折腾身体。”

    “不能慢慢来。我想早点毕业。”

    这对耳环是言安上学的时候买的。她一对，南溪、卡卡、贝米一人一对。彼时四个女孩都没男朋友，一起逛街看到这副耳钉，卡卡高呼“到底哪把钥匙能打开我这把尘封的锁”，把老板都逗乐了，说四对收你们三对的钱，都买了吧！结果四个人经常换着戴，也不知道哪把钥匙是哪把锁的了。

    言安一直戴着，那天上完课回家发现少了一只，郁闷得要死，在四人群里说“我的钥匙丢了”。她们还安慰，没事儿，你这新婚燕尔的还要钥匙干嘛？结果没多久，兆勉这把“钥匙”就真的去悄悄开别的“锁”了。

    现在，钥匙回来了。

    它被保存得这么好。这些年戴过无数对耳钉，自从小钥匙不见，她的小锁一直冷落在樟木小箱子里，应该已经氧化到认不出了。

    言安五味杂陈。

    手底下的男孩像是睡着了，她仔细端详起这张脸。真的有点像昊然DD，骨相好，五官优秀，脸窄却饱满，侧颜尤其像。她摸出手机想偷偷拍一张，结果发现

    没静音！

    “睡着”的男孩笑“醒”了，起身佯装正经：“干嘛偷拍我，都说毕业后了。你觉得你遵守约定了吗？”

    言安脸热不敢抬眼，“醒了就系好安全带！我都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