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蕙公主邬曼断断续续记起了许多事,依旧不声不响顺从了锦逸王邬贤的许多安排。
有时候很想找白七说说困惑。尽管自从木竹、木梅、木兰、木菊来了以后,白七已经鲜少出现在人前。一如曾经,他是她的影子。
缺根筋的白七,对着锦逸王邬贤那样的亲密信任,让邬曼有些不安心,还有一些不痛快。尽管,本能的,她不信邬贤别有所图。
真想当个什么事都不知道,又什么事情都可以很快就忘记的傻子。
邬曼认真想了想,从前的那些时候,她是怎么成功扮演一个正常人的。
亲近一个陌生人,就好像那是自己的亲人;对着路人也可以颐指气使,让自己纨绔地很称职;总是说话对着空气,表现得傲慢又无礼。
哦,是肆意吧。是非对错都不在乎,反正自己从来被娇惯,目中无人、散漫又蛮横。
所以,觉得邬贤真诚,就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明明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明明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恨不得自己去死。
她竟然亲自带了他下山,还亲手把韩阳城交给了他。天哪!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没人拦住自己。头秃。
邬曼醒来以后,就时常一个人发着呆。丫鬟木兰只做好手边的活,就安静地守在一边。添些衣物,换些热茶。不做多余的事,是桂嬷嬷看中她的原因,又格外叮嘱过的。
邬曼面上表情像是春日里一波无望的死水,不起半分涟漪。内心却焦灼,又忧虑:
不能信他,他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他因为我受了满身的伤,他给我投过毒,他说过恨不得我立时就死。
眼前看到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他肯这样委曲求全呆在我身边,一定是图谋比我立刻就死更让他痛快的结果。
可怎么能不信他?他聪慧严谨,周全又温暖。哥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刀剑无情,他挡在了我的前面;他替我试了药,差点就死了;他说过,会帮我记住这所有的事,做我没有的那片记忆海。
若这些都是假象,这样的处心积虑,这样的小心谨慎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撕破脸,闹到再无转圜,闹到人尽皆知?
但,如果我不争气,下一次又忘记了,还是对他毫无防备呢?那时候,他再要做什么,我是不是还能有机会给他们一条退路?会不会,打草惊蛇,更害了他们?
怎么办,要不要戳穿他?可是若他早已看淡了过去那些恩怨,他一颗纯粹又坦荡的心却被我这样的猜忌,应该会很难过吧?
怎么办啊?
越王朱启祥的寿辰在七月,问过木梅才确定是很快就要到来的七日后。邬曼最近总能想起很多事,那些沉重的、轻快的、血腥的,甚至于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也总能趁着睡着了,趁着说话,趁着风吹,趁着太阳升起,一点一点涌入脑海。
万千思绪,密密麻麻揉作一团。像是泼在清澈湖面的那一团浓墨,阳光慢慢洒进来,一条条清晰分明又细长的墨丝缓缓逃离开。
墨线把自己挤进湖水里,又慢慢地、慢慢地,再不见了它本来的样子。
邬曼现在没法想事情,她觉得自己被夺舍了,夺舍的那人还是个心理昏晦的阴谋家。她记得是一个月光皎洁明亮的夜,她从明媚的人背上醒过来。就算有些冷,但心里也是暖洋洋的。才几天过去了,她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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