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眼底还没来得及绽放的光彩,在女孩侧身让过皇太子,低下头再没有抬起的举动中慢慢就熄灭了。
从前许多事,这一刻似乎都能找到答案。
“是阿宁啊,想不到你也来了。”采薇侧过身子,看着裴世隽露出了释怀的笑颜。
那时候,她先知道了,是裴世隽感染了时疫。
“我昨夜梦见亦新翁翁了。”采薇侧过脸,望着许宁身影隐在皇太子身后。
邬烨似笑非笑:“你又何必为难她,为了你,她已死过了一次。够了。”
是啊。为了她,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亦新翁翁说,公皙氏,死而后已。
死而可已了。
亦新翁翁已经走了,难道要晓鸥也为了她不死不休吗?
“你好好休息吧。”好似真的只是来看看她,邬烨说完转身就要走开。
采薇望着邬烨走开,没有出声挽留。许宁抬起头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跟上。
“晓鸥,你留下吧。”
邬烨清冷的声音好似一片叶落下,轻轻的,似有还无。许宁脚步果然顿住。又转过头来,笑盈盈。好像又是她的阿宁了。
……
裴世隽望了采薇一眼,又撇过头去望了眼已经渐渐走远的邬烨。终究是追了上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边追着,裴世隽边呼唤了起来。既不如谷越城中沉稳,又不似霞飞城时克制。飞扬又稚气未脱。
“诶。表哥。你跑这么快干嘛?”
邬烨于是果然慢下来。望了眼裴世隽,却不停下来。“很喜欢南城的生活吧?”
裴世隽愣了一刻,又点头。“自是喜欢。小桥流水人家,欢宴良宵好月。四妹妹如果来了定也是喜欢的。”
邬烨笑容微敛,点头。“是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不喜欢。”
察觉到邬烨声音微微低落下去,裴世隽有些不解。“你今日对郡主似乎冷淡了些,怎么了?”
邬烨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意外却明明白白。
“素日里见她,你虽也不曾分外殷勤,但只陪在一旁,就好似冬日暖阳,让人亲近。今日……”裴世隽斟酌着用词,“今日你过去是为何?怎么见你倒像是被逼着去见一见,见完了即刻要走?”
裴世隽还待再说,邬烨摇摇头早已又走远了。
……
而与此同时,采薇也正同许宁说起皇太子邬烨的不同往常。
“他必不想来见我吧。看似从容,却叫我看出了几分仓惶。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
许宁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温暖笑意。
不待许宁回答,采薇又笑。“亦新翁翁把公皙氏托付于我手里。从前我也答应过娘亲,必倾尽全力护住你们。”
“小姐。”
许宁没有再唤郡主。可唤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她再不是她的阿宁了。
“云符如今已不在你手上了吧?”采薇深深吸了口气,“越王。你说他死前都要见我一面?”
许宁脸上完美的笑意只凝滞了一瞬,但采薇看到了。
“他手中没有云符吧?”疑问的口气,渐渐笃定。“越王府那场火是你们?文庆殿那场祸事……”
许宁脸上再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她只是笑。
采薇一时间竟看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