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檀越,你无故旷工,还打我师妹,是何道理?”
妙一已经不是前几日奉承巴结的嘴脸,此时她满脸严肃,眉宇含威,言辞振振地对她问责,似乎真的是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主持。
“欺人者,人恒欺之。妙一师太怎么不问妙心师傅做了什么。”顾清漪撑着竹棍站立,脊梁挺直,宛若战士执剑,铮然地看着敌人,傲骨凌霜。
她的气势凛然,妙一莫名觉得心虚气短,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连忙避过她的视线,“我师妹能做什么,你消极怠工,我师妹作为监工,指点你几句又怎么了?”
顾清漪冷笑,抬起已经红肿的手背,“妙心师傅所谓的指点就是打人吗?妙一师太,我可不是你们买来的下人。”
“你不过是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猖狂!”妙心见她步步紧逼,心中不甘愈盛,反讽了一句。她刚刚被打了好几棍,身上青肿疼痛不说,更觉得脸面过不去,她与妙一同辈份,在庵中好歹算是一个长老,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欺辱了去。
“妙心师傅说笑了,什么叫做戴罪之身,难道桃花庵是官府大牢,专门收押罪犯不成?”顾清漪冷笑,淡淡地看过去,“我记得,父亲送我桃花庵,是为了休养吧,何时成了戴罪之身了。”
品心院本来就是京中高门的遮羞布,顾清漪当时遍体鳞伤地送到庵中,可见是被顾府发配,说是戴罪之身也没差别。但是,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该被庵中尼姑说出来,不然以后还有哪家府上愿意把人送过来,又哪来的香油钱。
妙心被她反驳得无话可说,好在妙一道行高深,脸色不变,双目沉沉地看着她,“顾檀越,这件事你与师妹各有不对,就此揭过,但是你打理菜园之职,必须要继续。”
品心院也有一个菜园子,每日由院中居客打理,但是从未见过她们打理桃花庵后山的菜园的。
今日她已经得罪了妙心,若是继续去菜园子干活,日后少不了苦头吃,顾清漪自然不依,“我倒是疑惑了,你们庵中的菜园,怎么就让我去打理了。传话尼姑说我前阵子大病抓药,银子已经花光了。但是我怎么记得,我府上不久才送了三千两银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天材地宝,以至于花了三千两银子。”
一两银子已经足够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嚼用,三千两银子,在青灯古佛的庵堂之中,已经是天文数字。
听此,妙一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那日自称是顾府下人的男人给她送了三千两,这件事只有她和明心知道,现在从顾清漪口中说出,想必是明心告诉她了。
她心中不悦,扯了扯唇角,“顾檀越误会了,是小尼姑传错话了,庵中诸人,无论是尼姑还是居客,都需要苦修,种菜便是苦修的一部分,往日你病着就免了,如今你身体大好,贫尼决定让你今日开始修行,绝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