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滚烫的血液浇灌了满头,顾清漪呼吸骤停,看到野狼被人从腰间战成两半,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从黑夜中走来,他的剑上沾染了粘稠的血,已经辨不出青峰凛冽的颜色。
不止剑上有血,男人脸上也淌着血,暗红的颜色从他眉宇滑落,在刚毅凌厉的脸庞蜿蜒了血痕,他抿着唇,勾起孤寒薄峭的弧度,深邃的眼眸带着嗜血狠厉的残红,凶戾、悍勇、强大、坚韧……他像是永不知疲倦的杀戮者,一剑又一剑地清扫扑向顾清漪的野狼,即便被咬着腿,抓伤了手,也未曾停止。
在野狼的血口之下,顾清漪没哭,此时却忍不住哭了,泪雨滂沱,“秦王,你走吧,别管我。”
是的,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是战神王爷,秦王。
他终于抬眼向她看来,狭长的凤眸中带着冷冽的锐利,“跑。”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有千钧般重,顾清漪忘记了脚上的伤,拼命地往前跑,跑得越远越好,没有了她的拖累,秦王想脱身不过是轻而易举。
不知道跑了多远,脚下已经痛得毫无知觉,顾清漪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最后跌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散尽,再也爬不起来。
狼群的怒吼依稀可闻,慢慢地消弭无声,在即将痛晕过去时,她听到了草丛的沙沙声,顿时惊恐地抬头,结果发现了走来的不是野兽,而是秦王。
“秦王,您没事吧!”
顾清漪连忙站起来,结果脚下无力,向一旁倒下去,一只强健的臂膀伸过来揽住她,顿时跌进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里。
看到秦王手臂上的抓伤,她的眼睛开始发潮,“您受伤了,我替您包扎伤口吧。”
白穆云皱着眉头看着怀中的女人,“不过是小伤,本王没事,你怎么在山林里?”
顾清漪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心中隐隐后悔白日的冲动,但是若有机会,她还是会选择泼得妙心一桶水,这么多年的教育,根本让她学不会隐忍负重。
“怎么不说话?回答本王。”
秦王的声音轻轻淡淡的,根本毫无威胁力,顾清漪却心尖一抖,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低着头呐呐地回答,“我与庵中的尼姑打架了。”
白穆云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你和尼姑打架?”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也会和人打架?
“我泼了尼姑一桶水,然后被赶进林子来了。”顾清漪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秦王脸上的惊讶还是意识到自己行为失当,又辩解了一句,“她骂我,我生气了,就……”
“尼姑为何骂你?”白穆云打断她的话,浓密的剑眉紧紧地皱起,“你在庵中受欺负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顾清漪不想与他多说,动了动身子,脸色唰的惨白,白穆云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的捕兽夹,流了一脚的血,连鞋子都被染红。
他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你的脚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