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索索地一阵碎响,一张银票被推了过来,沉沉地男声响起,“拿去。”
顾清漪没有动作,盯着他压在银票上的手指发呆。
手指修长而薄韧,指甲修理得整整齐齐,圆滑的指甲盖上是殷红的血肉,再往上,是修竹般的手指,因为练武的缘故,指节微微粗大,指腹带着薄茧,不是顶顶的漂亮,却带着力量的美感,似乎区区一节手指,便能指点乾坤,挥斥方遒一般。
她盯着手指的时间太久,对方似是不耐起来,曲起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一下,顾清漪恍然惊醒,涨红了脸看他,见他眸光似是闪动了一下,又把银票推了一寸,重复着刚才的话,“拿去。”
慕容泠这才看清银票的面额,是一千两。她绣一百张帕子才能挣回来的银子。
若她还是当初的颜舜华,不食人间烟火,不谈铜板白银,这一张递过来的银票,肯定引以为耻,并以为对方侮辱了自己的人格——她堂堂的武安侯嫡女,岂会为五斗米折腰?
然而她现在是被家族抛弃的孤女,还连累周夫人上山替她采药,她每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生怕周夫人哪一日不慎成了野兽的口中食,再也见不着那个面冷心热的妇人。
如今只需收了这一千两,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她轻嘲地笑了笑,丢下无谓的清高与傲气,默默地卷起了银票,塞进随身的荷包里,小声说道,“多谢秦王。”
尽管她低着脑袋,白穆云还是发现了她稍红的眼圈,心中一怔,总觉得她前后反复有些怪异,“你缘何需要银子?”
她沉默不语,便威胁道,“你若不说,本王自会让人查探。”
顾清漪吓了一跳,生怕被他查出些什么,只好避重就轻地说着,“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用来买一些敷脚的草药。”
“你的伤还没好?”
顾清漪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脚伤若没好,如何下得了山?只是她不能闪烁其词,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已经好了,只是脚伤留了疤,便想着买一些祛疤膏。嗯,有些费银子。”
白穆云将信将疑,忽而说道,“本王看看。”
顾清漪立马涨红了脸,连忙往后缩,然而她坐在椅子上,再怎么躲避,还是被秦王抓住了脚腕,她顿时又羞又窘,挣扎起来,“不要看。”
他似乎真的不知所谓的男女大防,又或许没把她当外人,闻言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
她的声音低若蚊呐,不知秦王有没有听见,只见他顿了顿,却没有松开手,继续脱掉她的绣鞋,解开罗袜,露出不足一握的三寸金莲来。
她白皙的脚掌被放在秦王掌心,不见阳光的莲足白皙细腻,因为羞窘的缘故,还泛着一层淡淡的薄红。触碰到他的目光,小巧玲珑的脚趾像是含羞草一般,紧紧地蜷缩起来,像是低垂的小脑袋,缩起来不敢看人。
顾清漪的脸上宛若红霞在燃烧,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上,觉得脚心下的肌肤格外滚烫,甚至带着浅浅的潮热,想到她今日走了漫长的山路,立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连忙缩回脚,声音甚至带上了低泣,“别碰,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