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顾清漪当真狠狠地咬了下去,察觉到后背那人微微颤动的胸膛,她腹腔的恨意才稍稍平息——她好不容易打起勇气打去胎儿,你为什么要出现!
所有的控斥和怨恨都被她倾泻而出,她再次尝到了血腥味,身后男人却一声不发,紧紧地搂住她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身体,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着,“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顾清漪眼底一烫,密麻的痛楚和激烈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而来,再也禁受不住刺激,脑袋一歪便晕厥了过去。
察觉到手臂的力道一松,白穆云神色一变,连忙喊道,“顾清漪!”
“王爷,姑娘这是痛晕过去了。”
白穆云把怀中人放平在床上,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一脸痛苦的女人,面无血色,眉峰紧蹙,连昏睡过去都不得安稳,被咬破的两片薄唇不停地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倾身去听,便是断断续续的呻吟,“祖母……祖母……孙儿好疼……祖母,您别不要孙儿……”
白穆云不期然想起她被武安侯叱骂时万念俱灰的模样,顿时怔住了。
顾清漪像是被噩梦魇住了一般,不停地挣扎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与脸上流淌的汗水混淆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出那些是泪,哪里是汗。
她又说起了胡话,低泣地呢喃着,“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别怪我,你别怪我……”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手脚乱动,大夫束手无策,白穆云连忙握住她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怪你,都怪本王,一点也不怪你。”
低沉而缓和的声音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顾清漪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像瓷片人一般脆弱。
白穆云拿出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渍,因为手劲过大刮下一层薄红,许是身体已经是痛极,顾清漪并没有什么反应,白穆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暗色,再次下手时已经轻柔了许多,绢帕缓缓地划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尖和下巴,还小心翼翼地擦拭掉她唇上的血迹,直到她露出清爽干净的面容,他才满意地停手,望着她清丽而憔悴的容貌,怔怔地出神。
时间缓慢而冗长,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终于收针,重新替顾清漪把了脉,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恭喜王爷,胎儿的脉象已经稳定了,只是浮弱无力,若不加强调理,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流产。”
“日后你负责调理,若胎儿有什么意外,本王拿你是问。”
大夫欲言又止,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在庵堂中随身调理?这是秦王的神色太过恐怖,他不敢反驳,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小人遵命。”便提着药箱去煎药了。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大夫愣住了,连忙看向秦王,只见他眼中闪过凛然的杀气,身体一抖,就看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来。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带着尚未掩饰下去的焦急和担心,在看到屋里的两个大男人时顿时愣住了,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最后把视线落在秦王身上。
“清漪腹中的孩子是你的?”
白穆云不置可否,冷冷地看着她,“你如何在这里?”
“清漪今日回来神色不对,我放心不下便出来看看,结果在门外闻到了血腥味……”她的视线落在顾清漪染红的衣裙上,神色一变,“她的孩子打掉了?”
想到此人有可能是同谋,白穆云脸上神色愈冷,“与你无关。”
周夫人脸色愈发难看,最后还是大夫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这位夫人,姑娘的胎儿保住了,只是极为虚弱……”
“煎药!”
他的话被秦王冷冷地打断,大夫打了一个寒颤,立马老老实实地去煎药了。周夫人得到了确信,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视线落在白穆云冷冽孤峭的侧脸,想了想,终于开始说道,“秦王若是为了她好,便把她带出桃花庵吧。庵中饮食不见寡淡,她的身子根本无法调养。”
“本王自有主张,不必周夫人置喙。”
察觉到秦王的敌意,周夫人眸色沉了沉,心知他恐怕已经迁怒到她身上,便不再多言,只是再看一脸苍白的顾清漪时,生怕他心有芥蒂,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清漪乃未婚少女,又被家族所弃,若是怀孕之事被人知晓,怕是性命难保。她堕胎乃无奈之举,还望秦王不要怪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