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转动,迅速略过一个又一个想法,恰在此时,宫女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来,“顾小姐,请喝茶。”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盏,顾清漪心中一动,立马有了对策。
一般来说,给客人上茶不宜太烫,最好控制在能入口的温度,堂堂的承乾宫茶水房理应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刁难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正在和颜舜英说话的皇后看过来,她的目光先在滚烫的茶水上顿了顿,又迅速移开,对着她说道,“顾小姐,这是信阳上供的春茶——极品毛尖,本宫才得了半斤,今日特地取来待客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颜舜英和玉安郡主面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来,单看茶水的热气便知是刚泡上的茶,若是趁热喝下去,怕是有一番苦头吃的。顾清漪当然可以选择不喝,只是皇后亲自垂问,她若是不喝,难免落下个大不敬的名头。
顾清漪低头看着茶盏,茶汤清澈澄净,散开的毛尖舒展着清晰的脉络,青翠欲滴,在白瓷官窑里格外好看,偏偏是一口千金的好茶,却成了借刀杀人的道具。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她原本是不打算喝下去的。
顾清漪露出一抹浅笑,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端起了茶盏凑近嘴边,嘴边刚接触了热气,托着茶盏的手忽而一抖,滚烫的茶水倾洒而下,全部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内殿中人还未反应过来,顾清漪就已经离开座位跪了下去,“茶水太烫,臣女执盏不稳导致凤驾前失仪,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脸色沉了沉,她向来以宽慈待人,总不能因为未来秦王妃打翻了茶盏就罚她长跪不起,只能捏了捏手,道,“起来吧,不过是小事,顾小姐不必惊慌。”末了她却冷着脸对锦屏说道,“茶水房伺候不当,全都拖出去杖责十大板子。”
锦屏应了声是却没有动作,而是朝着正在起身的顾清漪看来,顾清漪自然之道她们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做做样子,想让她开口求情免了罪责罢了。
但她可不是什么隐忍懦弱的性子,敌人扇了她一巴掌却善良地说没关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退让并不会让对方罢休,反而会愈演愈烈,这次是扇一巴掌,下次就是捅刀子了。
她顾清漪也是有脾气的!
“皇后娘娘赏罚分明,臣女叹服。”
此话一落,锦屏的脸色就绷不住了,连忙看向皇后,皇后心里正生着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让本宫亲自去监刑?”
锦屏脸色一白,知道皇后是迁怒了,连道不敢,快步退下了,不多时外边就传来啪啪的板子身,格外响亮刺耳。顾清漪眼皮都不带动一下,茶水房宫人或许无辜,但她又何尝有辜呢,立场不同,免不得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
等到外头的板子歇了,顾清漪才再次开口,“启禀皇后娘娘,此番臣女形迹狼狈,再待下去实在不妥,还请娘娘允许臣女告退。”
皇后的视线落在她已经湿了大半的裙摆上,轻薄的衣裳湿哒哒地黏着大腿,线条若隐若现,确实是不妥,她不免觉得丧气,本来还想把人留下来磋磨一顿,结果发生了这个意外,再强行把人留下来已经是不合适了。她此时也没有了兴致,刚要点头,结果旁边的太子妃就疾声说了句,“不行!”
她脸上带着恼怒和不满,引来皇后和玉安郡主两人惊讶的目光,颜舜英才惊觉失态,连忙收敛了怒色挤出一抹担忧的笑来,“左右御医也快来了,让御医帮表妹看看,莫要烫伤了。”
顾清漪眸光一冷,却一脸感动,“多谢太子妃关心,臣女并无大碍,就不劳烦御医了,再说了,御医毕竟是外男,让他诊看也不方便。”
颜舜英脸色一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既然如此,你先去我那儿换一身衣裳再出宫吧,宫外人来人往,你这样出去终究不妥当。”
顾清漪自然不会刚出狼口又入虎窝,“臣女不敢叨扰太子妃。”
然而颜舜英铁了心要把她带去东宫,根本不理会她的意思,直接对着皇后说道,“母后,表妹衣裙已湿,再下去恐怕要着凉,请允许儿媳带她去东宫换身衣裳。”
皇后眯了眼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点头,“难得你们姐妹情深,快带顾小姐下去吧。”
“是,多谢母后宽谅。”
颜舜英谢了恩,又与玉安郡主道别,才对着顾清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这一次,看你还能怎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