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对《淮南杂记》倒背如流,里头不外乎是一些游记杂文,虽有荒诞诡异之闻,但不失新奇有趣,足以用来打发时间。
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杂书,秦王何故面色冷凝?
顾清漪心中奇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从零星几字中猜出秦王所阅内容——郑人偷米。
郑人家贫如洗,至邻室偷米,以衣蒙面,遂成。然邻人骤至,人赃并获。旁人问之,“窃贼蒙面,何知之?”邻人曰:“衣破酸腐,再无其他矣。”
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个又穷又懒的郑人不事生产,家里没米下锅时去领居家偷米,为防发现还特地用衣服蒙面,最后成功逃脱。然而他才刚回到家就被邻居抓住,人赃并获。旁人问邻居是怎么知道的,邻居说,衣服又破又烂,还发酸发臭的,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顾清漪初看时乐不可支,在文末提笔调侃,“闻臭而至。”后来表妹把书借去,还调皮地附议一句,“臭男人,臭男人,臭男人……”
难得表妹如此活泼,顾清漪每每翻看总是忍不住莞尔,除却《郑人偷米》这一则,其他篇章中也多有两人批注,因为是闺房闲书,下笔时颇为随意,某些不为人知的小性子展露无疑,倒是不适合被外人借阅。
难不成秦王的异常是因为文末的批注?
顾清漪浑身不自在,刚打算把书索回,就听秦王说道,“此书颇有意趣,不知王妃可否割爱,暂借本王一阅?”
顾清漪微愣,秦王竟会对这等杂书感兴趣?她为难地看着他,迟疑地说道,“倒不是妾身不愿,只是书中批有妾身与表、表姐的闺中戏言,言语粗鄙,不敢让王爷伤眼。”
“臭男人?”
秦王忽而念出表妹批注,顾清漪尴尬不已,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妾身一时戏言,让王爷见笑了。”
虽然不是她的批注,但如今她顶着表妹的身份,也不怪秦王会错认。
“本就是事实,何来见笑?”
出乎意料的是,秦王并没有调侃或是嫌弃的意思,神色一如既往地冷凝严肃,黑眸中甚至带着某种她不懂的情绪,仿佛他手中的书是什么绝世珍宝似的,他继续接了方才的话题,“既然王妃并无不愿,此书本王先借去了。”
顾清漪无法,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秦王脸色一缓,在原地走了几步之后,忽而看了她一眼,说道,“本王尚有急事,先去书房处理,你先就寝,不用等本王。”
顾清漪愣住了,看着沐浴妥当的秦王忽而穿上外衫,拿上《淮南杂记》便匆匆离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徐嬷嬷估计是觉得奇怪,进来问道,“王妃,王爷怎么急匆匆地走了?”看样子也不像是生气,难不成是有急事?
“王爷有急事去书房了。”
顾清漪同样不能理解,今日议事的属官早已离开,秦王回来时也不见是有急事的样子,怎么忽然间就离开了?或许是她没看出来罢了,今天中午不就也没看出来吗?
找到理由的顾清漪也没多纠结,很快就困意袭来,对着徐嬷嬷说道,“罢了,嬷嬷,王爷让我不用等他,我先睡了。”
徐嬷嬷见她面无异色,提着的心也落到实处,拿起团扇扇着风,伺候着她缓缓睡去。
顾清漪一觉睡至天明,睁眼便看到另一边空荡荡的床榻,属于秦王的蚕丝被原封不动,榻上亦无温度,他一夜没有回来。
外间的奴婢听到动静纷纷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顾清漪皱着眉头问道,“王爷昨夜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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