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允炆一时听得痴了,又见她梨花带雨粉腮绯红,别样颜色。再听她一番血脉相连时时挂念之词,他心中不知为何而触动,顿生怜惜。起身走到她面前,替她擦去泪痕。
桐柔哪里晓得,方才饮的卫酒,虽味甜但其实酒浓,坊间又名见风倒,她早已酒劲上头。此刻悲喜交加,更是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情不自禁偎入他的怀中,“不知何故……心中难受又欢喜……”
将刻瓜的匕首塞回腰间,桐拂很不引人注意地退出人群。这可不能被熟人瞧见,否则刘娘子若是知道了自己到处乱跑惹事,定不会饶了自己……
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唤道:“桐拂姑娘留步。”
桐拂当下就想溜之大吉,却又觉着这声音耳熟,忙忙转过身去。看清了来人,喜道:“是你?!”
金幼孜耳根微红,“得遇姑娘,实是有幸……”
“咦?方才人群中那句诗,可是你说的?”桐拂忽然回想起来,刚才那几句赞叹,不但顺手解了围,还帮着那卖瓜小哥招揽了生意,实在是妙极,“那可要多谢公子啊!”
金幼孜耳朵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本是实言,姑娘不必道谢……”
桐拂四下瞅了瞅,凑到他近前,“偷偷溜出来的?可又是游水过来?”
金幼孜方平复的神色,又局促起来,“不不,今日刚好轮到我休值。久闻西水关一带最是热闹,故来一观……”
桐拂打断他,“可有乘舟?”
金幼孜被问得一愣,“不曾……这河道上满是舟船画舫……”
“那才有趣,跟我来。”桐拂扭头就走,金幼孜瞧着她欢脱的背影,也未多做犹豫,跟着她朝一旁水巷中走去。
水巷偏僻,只有极窄的河道,寻常舟船根本五无法入来。偏有一叶细窄的乌舟,泊于岸边,掩在一丛苇草之间。桐拂寻了垂柳之后的石阶而下,领着金幼孜上了舟子。
“这舟,是姑娘的?”金幼孜瞧着四下僻静幽暗,不禁问道。
桐拂已取了竹篙,轻点数下,舟子已推波而行。
“舟子是我朋友的,他今日不在城中,用完了还回这里就可,公子无需忧虑。”桐拂忙着撑船,头也不回地说道。
“对了,篷外有明角灯,公子可将其点了。”她又道。
金幼孜这才注意到,轻舟虽纤小,却是一应俱全。乌蓬半敞开,内有一描金方桌,倒也收拾得干净。他四处找了一圈,寻到一个火折子,将那明角灯燃了,顿时亮了不少。
桐拂将竹篙放了,从袖子里取了一包小食放在方桌上,笑嘻嘻道:“出来前刘娘子塞给我的,问柳酒舍里顶好吃的糕点。”
金幼孜望着面前喷香的小食,不觉食指大动。鹅油酥、翡翠包、软香糕,还有不知名的小饼。
桐拂在外头撑着船,见他许久并未动手,却是捏着那小饼翻来覆去的看,不觉奇道:“怎么?有何不妥?”
金幼孜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书卷,将那小饼凑到纸上,看得津津有味,口中喃喃不绝:“竟是真的,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