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悄然退了下去,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怎知来的是何人?又怎知这样会骗过他去?”
他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若是来取人性命的,岂不是反而将自己暴露了……”她自案下爬出来。
明书却没出来,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忙蹲下身子瞧他,“你怎么了?”
还是没动静。桐拂有些慌,从一旁摸了几片夜明犀的碎片凑近了瞧,明书半坐着,靠在案上,脸色很不好看,一手捂着右腹。
桐拂一惊,手颤起来,这和金幼孜受伤之处完全一样。
“你……你受伤了?”她颤巍巍就要爬过去。
“别动!”他斥道,“地上都是夜明犀的碎片,去叫人。”
桐拂没睬他,将地上的碎片踢开了,到他身前查看伤口。好在刺入的夜明犀碎片不大,取出并没有费太多功夫。
待她将伤处收拾好简单包扎之后,她将他的外衫重新披好,“这里没药,我去找,你不要走动。”
她抬眼才看见他盯着自己,不晓得多久了。
“你怎么会这些?”他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这个啊……这有什么,我以前养过马。”她笑嘻嘻道。
“你……”他一噎,扯着伤口,眉间顿时深了许多。
她转身欲走,“你站住。”他在身后道,“外头不安全,我能走,扶我起来。”
二人走到木梯处,听见人声和脚步声,眼看着观中巡卫提着灯笼上来。见二人情形,略问了几句,就唤了软轿将明书抬走。
一番折腾回到原先住处,天已擦亮。桐拂却是半分睡意都没有,这一夜,这一夜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经历。
唯一令她觉得释怀的,她可以肯定,金幼孜和明书绝对不会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一个矢口不认,一个假装不知,这后头的计较越来越扑朔迷离。
她从未像眼下这般,盼着远远逃开。听说俞平海去了宝船坞,去打造大宝船,要不要溜去和他一道?待那宝船造好了,跑得越远越好……只是爹爹,还有小柔……她抱着脑袋想得没了力气。
抬眼看见面前地上一道淡淡的身影,几乎将她吓得叫出声,抬头一看,是个认识的。
“你没死。”湶弦倚在门上,神情莫名。
桐拂顺了顺气,“这事儿不赖我,要怪就怪那楼阁不够高,潭水太浅了。”
湶弦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眸色里一瞬杀意腾腾恨意纠缠,很快又掩去了,“玄阁可不矮,潭水也不浅,看起来,明衣姑娘藏得挺深。”
话说完,湶弦走到桐拂面前,一手捉住桐拂的右臂,另一手将她的衣袖拂上去,露出一截手臂。
桐拂尚未及反应,湶弦已经松开了手,面上也跟着释然了许多,“看来是我想多了,不是就好。”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完,她人已经走到了屋子外头,“明书与我……罢了,你也无需知道。你只需记着,你对他若有什么旁的心思,劝你早些丢了。”
湶弦人才走,桐拂抬脚就进了明书的屋子。进了屋子,她才觉得奇怪,自己这一腔怒意是从哪儿来的?
明书没在榻上躺着,靠坐在窗前,见她进来又皱起了眉,“谁允你进来的?”
她坐在他不远处,“可以说了么?这究竟怎么回事,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