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图塞拉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期盼于国无利的战争!”
“既然不可能……”洛林停下脚步,扶着卡门的椅背,冲着图塞拉咧开唇角,“战争以外,您还有什么不可被替代的才能?忠诚么?”
“就像我之前说的,您掌握着相当于西班牙本土三分之一大小的广袤土地。这片土地地处在北美与加勒比的商路要冲,陆地边界与西班牙的盟友相连,海疆则包裏在其他的西班牙殖民地中间。”
“您的领地得天独厚,还有西班牙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良好声誉,佛罗里达应该成为西班牙的金田,至少,她的总督应该懂得如何让领地有所发展。”
“我在这里向您倒歉。”洛林向图塞拉微微欠身,“在来之前,我略微调查了佛罗里达的营收状况。”
“1784年,您为了安定人心在佛罗里达实行低税率的统治,居民的收入税收比大致在100比27。商税双向,每向7%,修正关税后则是11.5%。”
“佛罗里达六镇的居民总数不足3万人,在这个税率下,1784年您的税收总额不足二十四万八角金币,上缴本土仅十二万,这个数额甚至还比不上新奥尔良一镇的上缴。”
这番话真得让图塞拉震惊莫名。
身为总督,他亲手签署了所有与税收有关的文件,主持了分配和上缴的全部事宜。
但连他都没有计算过在低税状态下居民的负担到底有多少,更没有了解过新奥尔良的税收状况,哪怕二者近在咫尺。
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这就是世界级财阀看待地区经济的方式么?
他探询地望着洛林,并不愤怒,只想求解,但洛林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顺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说。
“那么,迈阿密的状况如何?”
“在德雷克商会的经营下,迈阿密地区仅在迈阿密滩一镇征收商业税,单向,税率4%。且由于采用自由港模式,免征关税。”
“迈阿密滩于1784年4月开埠,初始仅有14条栈道,当年税收总额三千镑,两万四千枚。1785年栈道上升至37条,一至八月,总收九千镑,七万两千枚八角金币。”
“德雷克对迈阿密地区有长远的规划。仅在迈阿密滩,后续将以每年10条栈道的速度扩建码头,计划扩建10年,使码头区最终达到150条栈道、500个泊位规模,成为北美吞吐量排名第三的商港和规模最大的自由港。”
洛林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平静地呼吸,等待图塞拉消化之前听到的一切。
过了大约5分钟,他终于问:“您觉得10年后迈阿密地区的税收能达到多少?同样是10年,您觉得在您的经营下六镇的税收又能达到多少?”
图塞拉无力地张了张嘴。
“但是……”他虚弱地说,“你的迈阿密是西英两国的争议之地,她的繁荣早晚会给西班牙带来战争……”
“也就是说在您的心里,如果英国想要巴塞罗那,西班牙就应该在战争开始前奉地求和?”
“那不一样!”图塞拉双眼通红,“巴塞罗那是西班牙的明珠,她的归属毫无争议!如果你非要拿她和迈阿密比,那我问你,当英国真正进攻迈阿密的时候,你和你的商会究竟会站在哪一边!祖国么?还是叛国!”
对话中止了。
图塞拉自以为押中了洛林的软肋,得意洋洋地抬过眼,看到的却是……震惊?
“爵士,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哈?”
“您真的知道我今天来拜访您的目的么?”
洛林失态了。
这是一句很失礼的问话,哪怕双方正在辩论的关键,他也没有立场问出这种近乎于人身攻击的问题。
幸好图塞拉对礼仪话术皆不精熟,事在关键,顺从地踏上了洛林的思路,侥幸避开了足以颠覆整场谈话的危险。
“你来这儿不是为了让我派驻镇长?”
“这当然是我的目的。”洛林猛然惊醒,“我是说,我为什么需要一名镇长来分享迈阿密的利益?”
“这……”
“天快黑了,当黑暗比光明强大时,夜色会降临。”洛林用一句短诗做了开场,“德雷克商会是强大的。在海盗的世界我被称为白帜的海盗王,是公认的加勒比这一代最强大的海盗王者。”
“但相比于整个加勒比世界的黑暗力量,海盗、走私、贩卖人口、次货充良,德雷克又是绝对的弱小的一方。”
“历史告诉我,民营的殖民据点无法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邪恶会侵蚀正义,劣币会逐开良币,弱小者对此无能为力。”
“所以我才需要为迈阿密寻找一个主人,一个比整个加勒比的黑暗更强大,能为迈阿密带来保护与秩序的主人。”
“我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个主人是谁。我今天站在您的面前,是因为对迈阿密而言,西班牙是现阶段最不容易引起争议的选择,而且,哪怕是现在的迈阿密也能为您带来可观的好处。”
“如果您不愿意,五年后,我会去说服我的祖国。如果我的祖国仍不愿意,十年后,等美利坚成长起来,我甚至会去说服美利坚。”
“我熟悉那群建国的精英,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们愿意与全世界为敌。”
“这才是今天这场谈话的真实,我站在这是因为您需要,不是我需要。”
“不是你需要……是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