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用了晚膳就由常乐领着,又回到了黛漪宫。这会儿徐太妃已经醒了,可寒邪外发,太妃发冷颤抖不止,盖了两床被子仍未感觉暖和。
墨书着急的说:“娘娘,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您这样子我有些担心……”
太妃娘娘摇摇头,此时去请太医,无异于是直接指了海棠的错。她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海棠道:“海棠姑娘不是在这里吗?还叫什么太医?本宫还忍得住。”
海棠见状连忙让墨书去烧个火盆子进来,再多拿一床被子。自己则上前为太妃搭了搭脉。
“恭喜娘娘,我料得没错,寒邪已经开始发出来了。只是您这积累的时间太长,发寒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让她们去煎第二副药,等药放凉了,时间刚刚好。”
海棠微笑着看着徐太妃说:“您要有信心,您的身体就一定会战胜寒邪。”
她的眼眸明亮真诚,笑容温暖干净。徐太妃听她这样说,不觉也就慢慢安下心来,因颤抖而收紧的肌肉放松下来,身子反倒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火盆子端进来后,屋里温度升高了,徐太妃的寒冷之感更是缓解了不少。墨书、知画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到药凉了,已经到了半夜,太妃仍在发冷。海棠伺候太妃喝了药躺下,自己则坐在床边脚踏上,靠着床闭目养神。
吃完药不到一个时辰,太妃又恶寒了一阵,就再没动静。听呼吸,太妃已经沉沉睡着了。
海棠伸手一摸,太妃的手心、足心,都已经开始暖了起来。此后太妃没有再发寒,也没有发热,安安稳稳的睡到大天亮。
徐太妃醒来时,知画已经让小丫头伺候海棠姑娘洗漱,并用了早膳。纪妃也赶来宫中探望。
太妃娘娘醒来就笑了:“睡饱了真爽快!这些天来,本宫这还是还头一回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墨书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她也开心的说:“太妃娘娘后半夜没再发冷、发热了,看来,我们娘娘这病是要好了呢!”
海棠也笑着说:“全靠太妃娘娘坚强,那样重的寒邪硬是顶了过去。如今体内的寒邪已除,身体阴阳便会慢慢平衡过来。这副药再喝三天,每天两剂,药量减半。三日过后,停了药,便可以吃些温补的药膳,吃上一段时间,身体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承你吉言,本宫这老婆子又可以舒坦的活上几年了!”太妃笑着说:“程将军好福气啊,有个如此聪明能干的女儿。纪妃你也费心了,没有你,我与海棠姑娘又怎会有缘相见?”
纪妃悬了一夜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阿弥陀佛!自己总算没有好心办坏事,想不到海棠姑娘竟比太医还厉害,太妃拖了那么久的病,她两剂药下去,这就快好了!
太妃已无大碍,和海棠约好三天后进宫复诊。纪妃便带着海棠回了青禾宫。海棠又将昨夜侍疾的情形向纪妃说了一遍。
纪妃点点头说:“你也一夜没睡,真是太辛苦你了!徐太妃一向待人宽厚,她这也是好人有好报,才碰到你能治她的病。”说完,便让常乐送海棠出宫回府。
刚出宫门,常乐就看见谢睿樘正等在宫外。他也不骑马,直接和海棠一起上了程府的马车。
程寒柏从宣府镇回来时,程家府兵全都留给了父亲,自己只带了程单、程双二人回京。回来后他先整顿了程府的家丁,新招了一批底子干净的少年府兵,由郁朗领着,在别院操练。
没了郁朗在明处,谢睿樘便把暗六给了海棠做护卫。海棠用了那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给他改了名字叫程飞。
现在赶马车的就是程飞,常乐出宫回端王府,坐在他旁边。
在车上,海棠把徐太妃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谢睿樘这才松了一口气。海棠把手放入谢睿樘的掌心,柔声说到:“你别担心我了,你还是担心担心演武吧。”
谢睿樘把海棠搂入怀里:“演武我已经不担心了,只要谢元榠心里有数,就不会出什么岔子。我现在担心的,是大同关。”
霜儿前天就说过,他哥哥和凌风带着凌星、凌尘几个人,已经出发去边关了。
海棠伸手摸了摸谢睿樘的脸,下巴上长出了一点点胡茬,谢睿樘自己也伸手摸了摸,低头看着她笑:“昨晚我想着,你在宫中侍疾,这一夜必是不能睡的,所以我也一夜没合眼,胡子都长出来了。”
“呸!明明是你平时脸皮太厚,胡子长不出来,今天懂得在宫门外等,不进去胡搅蛮缠了,你的胡子这才好意思长出来。”海棠嘻嘻笑着,又想去摸摸。
谢睿樘一把捉住她的手,笑着放在唇边吻了吻:“给人看病的时候还像个大人似的,这时候就像个小姑娘了!......我母妃,她也很喜欢你。”
“她说的?”
“我看出来的。”
“今日你都没进宫,从哪里‘看’出来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笑成一团。
程飞:我暂时是聋子。
常乐: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