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告诉你无数回,腰一动周身皆动;腰一静,周身皆静;腰不动,手不。你乱扭什么?扭秧歌呢你?”
“谨记,身使四肢,沾粘连随,不丢不顶,外柔内刚,绵里藏针,暗含劲,藏而不露,打人不露形,舍己从人,引进落空,以柔克刚,后先制……四两拔千斤!”
这一天落日,李然练完武后独自坐在天台上呆,远处西斜的血月正在散一日里最后的光辉。
李然的精力很足,已近期颐之年的杨境衫好像精力更足,俩人一天休息的时间不过四小时,其余时间几乎全部在练太极拳。
李然没有喊苦喊累,他能感受到老人家那颗略显急躁的心——他不是在帮助李然,他是在帮助他自己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太极拳,杨境衫不想让自己苦苦钻研一辈子的太极拳失传。
之前,他唯一的弟子是他的重孙女,结果重孙女染上了嗜血病菌,在她身死的那一刻,老人甚至想一掌拍死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功夫,到头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连个送终戴孝的人都没有。
我的太极不能断流啊!
李然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从他答应随老人回家的那一刻起,他的肩上就扛下了原本在老人肩上的旗帜,这不仅仅是父辈的旗帜,不仅仅是祖辈的旗帜,更是历史文化的旗帜。
血月西斜,天空中出现数十道流星,在迷雾中划破天际。
李然站在天台北角,双手按在石台上,望着坠落的“流星”,心里有些悸动,背后,杨境衫忽然一只手按在了李然的肩膀上。
“小子,拳学的不错,现在你可以忘记之前学的拳法了。”
“什么?”
李然很诧异,老人家费了那么大心血教导李然学拳,李然也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怎么到头来老人又让李然把之前学的拳法忘记?
杨境衫忽然像奶孩子似得咧嘴笑了,后退一步,将背后颀长的灰色裹布扯开,随着破布脱离,露出了里边的两样兵器。
“短铗者崔嵬!”
杨境衫将那柄短剑递给李然,没有剑鞘,只有一把样式古朴却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短剑,成人小臂长,“高山崔巍,雄伟巍峨,此为崔巍剑!”
老人又将那柄短刀拿起递给李然,这是一柄鱼刀,有点类似蝴蝶刀,很短小,刀柄和刀身等长,同样没有刀鞘,“古有文曰:鲤鱼变化,冶石成刀,斫石鄣破者,是有神灵。文当得此,为国君王,斫不入者,是刀无神灵。此刀,无神刀!”
有没有这么玄乎啊?李然腹诽。
杨境衫将两样兵器交给李然,忽然说了一句:“你以前练过八斩刀吧?”
“嗯,你怎么知道?”
“当初遇到你时,你摆的那个起手式我见过,隐约记得是咏春拳里八斩刀的起手式。哎,每个人都知道咏春拳是厉害的拳法,却不知道八斩刀才是其精魄所在。”老人唏嘘道。
李然更加诧异,好像摸到了点什么,连忙问道:“您是说?”
“没错,每个人都知道太极拳厉害,却不知道太极刀,才是太极拳其精魄所在啊!”
太极刀,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载,知道的人极少,但人们只知道一个太极刀的名字,却不知道它的具体招式,甚至没见过人使出太极刀。
还是有极少部分人见过太极刀的,但和杨境衫的太极刀完全不同。
他的太极刀,前剑后刀,剑是短剑,刀是短刀,讲究刀剑合一,其演练方法和要领以及风格特点与杨式太极拳基本相同却又处处不同。
说它相同,是因为它和太极拳的概念相同。
说它不同,是因为它没有固定套路,全凭本心。
太极刀将太极拳的拳意、拳神、拳韵揉合在刀剑之中,行功也无法门,快慢全看形势,松弛只在一念之间!
李然有些茫然的看着左右手中的兵器,问杨境衫:“左刀右剑,还是右刀左剑?”
杨境衫没有立刻回答李然的问题,而是从旁边的一把大扫帚上抽出一根硬枝条,轻声说道:“小子,忘掉你的八斩刀,忘掉你的咏春拳,忘掉你的太极拳,现在,由你本心!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