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吧?
那不是专往人心上扎吗?
只是,这样的话题,说出来的意义在哪里?
梁婠是不能理解。
“我还挺羡慕你的,总能轻易赢得他们的好感。”
曹鹿云倒与一杯推到梁婠面前,声音些许沙哑。
梁婠接过,道了谢。
垂眸,有若有似无白气,带着茶香。
这话听起来好像在说,她可真会取悦人。
梁婠笑笑:“我从不想赢得任何人的好感。”
也不对,现在倒也有一个,颇让她费心,高潜。
曹鹿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角的笑容漫着苦涩:“这便是我更为羡慕的地方,你不在意的东西,却是我求而不得的。”
“梁婠,这些天我在想,如果军饷一事牵扯到你们梁氏,或许大人就不会拒绝陛下,即便拒绝,也不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毫不犹豫。”
她眼眸轻抬,神情凄苦不已。
梁婠怔怔看着她,张了张口。
这军饷一事,从上至下要牵扯多少人,陆修身份特殊,碍着与曹氏的关系,这时候避都来不及,哪能上赶着成为众矢之的?
再者,他脚踩两边,每一步都得极其小心谨慎,走一步看十步……
如何只是顾念私情的?
要是真的挨到梁氏,自己只怕还得在旁边火上加油吧。
梁婠思忖片刻,默默一叹:“朝政之事,本不该妇人议论,可此事大人有大人的难处,与其顶着跑去风口浪尖上,不如暗地里能帮则帮。”
曹鹿云垂下了头,只是笑。
摆明不信。
梁婠看了眼杯中茶,真不该来,这茶不好喝。
曹鹿云有多固执,梁婠心里是清楚的,本也没打算能凭一两句话说动她。
可人有时最怕钻进牛角尖。
无意中生出旁的事。
那就危险了。
但凡曹鹿云在太师府住一日,她就不得不小心。
可谁知她竟这般……
梁婠不喜欢劝人,也不愿劝人。
曹鹿云情绪并不好,笑得笑得,眼圈都红了。
梁婠心思一动,不无感慨:“大人若真的只顾念这些儿女私情的,我梁氏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
她这才抬眼:“……是吗?”
梁婠郑重点头,陆修本就不是一个耽于情爱、色令智昏的人。
不止是陆修,前世那些遭遇,可让她看得透透的,就连荒淫暴虐如高潜,那也没见对哪个宠妃俯首帖耳的!
女子最爱犯得傻,便是妄图用情拿捏男子!
梁婠轻叹:“曹娘子有些事并非——”
“曹娘子,曹娘子不好了——”
梁婠话未说完,便被慌忙冲进来的人打断。
是曹鹿云带来的陪嫁媵妾,一如婢女,平日总是寸步不离跟着她的。
两人一同看过去,她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梁婠道:“发生何事慢慢说,如何大呼小叫的?”
婢女的脸也不是急红的,还是冻红的。
她面有愧色,行了一礼,方道:“大人才从外面回来,奴婢听门口伺候的人说,大将军在营中被作乱士兵砍伤,生死未卜,皇后娘娘闻此消息,动了胎气,想是要早产了——”
曹鹿云猛然站起身,摇摇欲坠,呆愣一瞬,直奔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