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风风火火踏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立刻噤了声。
太师才服了药睡下。
梁婠蹙眉瞅了一眼,谷雨平时断不会这么冒失,想来事情严重。
太医扭头道:“夫人去处理吧。”
梁婠点头,见太师仍睡着便去了外间。
谷雨急得眉头打结,脸颊微红。
梁婠看她:“何事?”
谷雨努力压低嗓子:“今日朝堂上有人告发,说大人通敌叛国。”
梁婠脑子嗡的一声。
就拿晖阳那一战说,初时,收到陆修的信,里头只言片语,的确表明会偏颇大齐,可后来细细一想,分明信中所言与实际战况不符。
陆修身份特殊,即便真的打算要赢,也会顾虑到北周,决不会操作得那么明显,必是循序渐进,可晖阳一战显然反常,胜得太过轻而易举、势头过猛。
接着,再往后的每一战都被轻巧打败,像极了失去内幕消息、被抛弃的细作……
陆修曾说除了他,应该还有别人。
难道是那个人?
梁婠提着心:“是何人告发?”
谷雨:“张垚。”
梁婠微微蹙眉,在脑海里过了三遍这个名字,仍是陌生。
谷雨解释:“是骠骑将军的参军,其妹乃主上敬婉,张氏。”
梁婠也顾不上细细琢磨,忙问:“主上可信?有说如何处理?”
谷雨道:“主上那态度……半信半疑吧,朝堂上信得人也不少,倒是曹相据理力争,称这个时候告发领军的大将军,定是别有用心,不得不防。”
梁婠默默点头,这定然是故意让高潜疑心陆修。
一连败绩,高潜不得不怀疑,可作为太师幼子、当朝国舅,考虑到身份,又觉得不可能,自然是半信半疑的。
倘若这时被爆出身份——
“东阁可有异样?”
谷雨摇头:“霜降每日派人来报,一切正常。”
梁婠略略点头。
“咳咳——”
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咳嗽。
谷雨面上一白,梁婠转过身。
太师被太医扶着,颤颤巍巍走出来。
他身子佝偻,没有往日的尊贵威严,面容憔悴:“出什么事儿了?”
谷雨咬着唇,不敢说话。
梁婠稍有犹豫,仍是回道:“大司马被人诬陷通敌叛国。”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想瞒,这个时候不论为了陆氏利益,还是血缘亲情,太师总不会置之不理的。
太师眸子一沉,许久没有说话。
梁婠猜想,他应是在思索如何解决困境。
果然,不消一会儿,太师开口。
“准备笔墨纸砚,我需修书一封给太后。”
不及梁婠回答,谷雨先应了,转身就去准备。
梁婠同太医扶着太师去案几前坐下。
他生着病,身子很沉,自己使不出太多力气,不过几步路,待坐下,已是气喘吁吁,咳个不停。
太医识趣地退出门外。
谷雨铺好纸也躬身退下,只留梁婠在旁研墨、递笔。
太师勉强靠坐着,憔悴的脸因咳嗽带了红色,略缓了气息,才抬眼看梁婠:“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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