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神情一滞,极为困倦地闭上眼。
梁婠回过神,冲谷雨摇头示意她先退下。
“是,是怎么回事?”太师已睁开眼,气息弱了很多。
谷雨犹豫看向梁婠,见她没阻拦,才道:“病逝。”
梁婠猛地站起身,盯住她说不出话。
好端端的病逝?
谷雨道:“送信的人没见到曹相,意外听到的。”
曹相身体不大好,是劳心劳神,断不至于骤然病逝。
梁婠不想泄露情绪,只扶着太师缓缓躺下:“歇一歇吧。”
“好。”太师躺平身子,瞧她一眼,“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谷雨见状,自觉退出门外。
屋子里再没有别人。
太师困乏得睁不开眼,说话有些吃力,“婠婠啊,你若真想同他在一起,就远离那皇宫。”
梁婠愣了愣,这是太师第一次这么唤她,一时只是沉默。
他抬起手,艰难摸向枕畔。
梁婠伸手去帮他拿,是一封信和一枚银质牡丹坠。
她想要交给他,却被他推了回来:“这信,等我死后,交给太后,这印,你留着。”
梁婠眼眶发酸:“阿翁放心,我一定带到。”
他扯着嘴角,隐隐笑了下,“这回,他眼光,比我好,我把他,交给你了……是,是我们陆氏亏欠了他。”
梁婠低下头,闭了闭眼。
他眼睛微阖,声音很轻,眼缝中露出不多的清明,“你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好”
梁婠嗓子一紧,握紧了手里的信和花。
银质的花朵,戳得人手心疼。
她缓缓吸了口气,又往那床榻上看了眼,才朝门口去。
每一步都极沉。
梁婠贴身收好信与牡丹,才踏出屋子。
一众人都等在门口。
见梁婠出来,太医行了一礼:“夫人,我这便回宫复命去了。”
梁婠回礼:“有劳大人。”
太医摆手,叹气离开。
梁婠让人送太医一程,又有管事来报,所用之物皆已备好。
她这才命人进去替太师更衣。
眼见上下人都盯着她,又道:“回太师府前,此事尚不对外公布。”
待分派好事务,各自去忙,梁婠才看向谷雨,“我们也去换衣服吧。”
谷雨犹豫了下,道:“梁姬,还有一事,今日朝堂上,娄氏拿出敌国写给大人的书信。”
梁婠面上一白,“是曹——”
谷雨忙解释:“不是曹娘子,您让盯紧的地方,她都没有出现。”
梁婠静下心,那书信不可能是真的,也更不会是曹鹿云提供的。
曹鹿云只知他的身世,并不知他在做什么。
或者,书信是真的,却不是给陆修的,而是给那个人。
说不准,就是因为那人知道陆修的身份,故意为之。
曹相离世,太师也没了,往后只会更艰难——
梁婠刚要开口,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外屋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低低的,隐有不满。
梁婠睁开眼,忙坐起身。
“夫人,你可吓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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