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照只当她是个小孩子,可目光触及她脸上扭曲的表情和额上滴落的汗珠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燕熙似乎是陷入梦魇了。
她的双手胡乱的抓着什么,不时发出一两声压在喉中痛苦的哼声,燕照凑近了些,听到的却是:“不要再打我了,不要,不要。”
是谁?
是谁打她?
燕熙仅仅是梦魇吗?还是往常真的有人对她施暴。
燕照不清楚,她此时只有心疼,她赶忙赤着脚从水盆边用毛巾沾了些水,细细擦拭着燕熙的额头,大约过了有一刻钟之久,燕熙才渐渐消停下来,她沉睡了过去,呼吸声较之方才重了许多。
燕照这才肯放下心来,上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那灯却是不敢再熄了。
她怎么也睡不着,就干瞪眼望着屋顶。
今夜燕熙来寻她,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那日慈恩寺里,空恩大师为她们两个解卦签,那个时候燕熙并不承认她们二人的关系,也是直到那天晚上,燕照才知原来着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看似单纯的妹妹的手中。
今日猝不及防,那个站在台上鲜活明亮的明月郡主,在提早陪太后回到宫中之后,偷偷溜出来,在寒夜里上了她的马车,然后才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燕照慢慢回想着,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她想起有一日她在燕府里耍威风,将燕老夫人气倒,最后是燕熙回来解了围,这样子来推算,她从始至终就知道她是燕照,是她的亲姐姐。那次,是特地赶回来的吗?
还有就是在平州营里的种种,燕照实在不能再去想燕熙被耶律能掳走后,真的遭遇不测的情状。
她笑了笑,好在一切没有发生。
她昏昏沉沉的,就听到了第一声打鸣。
这时的燕熙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缓缓起身,看见一旁半睁着眼的燕照。
“醒了?”燕照的声音有些哑。
燕熙显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全身酸痛:“我该走了,从这过去还要一段路途,太后娘娘往常都起的可早。”
“我送你回去。”燕照一下就起了身。
两人快速梳洗了一番,燕熙看见此时卸掉妆容的燕照,噗呲笑出了声:“明明生的这么好看,偏要将自己画的那般丑,姑娘家哪有不爱俏的。”
燕照抓了抓头,显然这个时候再去化那妆已是来不及了。
燕熙扯住她:“当下便先这样吧,咱们挑一辆没有挂徽的马车去城门边上,如今可早,待会你再偷偷回来便是。”
依着燕熙所言,燕照去自己府上偷了一辆马车,自己带了个大草帽在头上,遮住了她半张脸,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今早,她是燕熙的车夫。
门里人以为里边坐着的是燕照,虽然奇怪燕照这节日放年假为何如此早就出门,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打开了中郎将府邸的大门。
燕照驾马很稳,一点也没有自己单骑时的横冲直撞。
她们在宫门的稍远处停下,看着燕熙拐来拐去带她到了一个没有守卫的偏僻角落,她拉开盖在外边的杂草,露出一个小小的洞来。
燕熙,是钻狗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