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拾起药材的手一顿,他抓起那根样貌丑陋,状似杂草的玩意:“你说这个?”
燕照点了点头。
平州营的陈晖之前就是中了绛仙草和参鱼混合的毒,只是后来什么都查不出来,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回去之后,燕照更是翻遍了医书。
这才记得这绛仙草的模样。
白老自是识得的,但沈红叶并未和他提过陈晖的事情。
绛仙草,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稀缺草药。
更何况,这根药材是京城的那个人给他送过来的。
在场的孟尝和薛仰止显然也注意到燕照看到此物时的失态模样,不禁微微好奇这绛仙草是何物什。
白老比燕照懂得要多:“这绛仙草不仅是毒物,更是救人的仙丹啊。”
这倒同燕照所查阅的大相径庭,只是面前这位当世医仙都这么说了,燕照便仅是抿了抿唇。
毕竟耶律能在前,胡族的东西,就算是生在胡族的花草也不得不让燕照多想。
白老复又蹲下身子,在药箱子里微微摆弄了几下,凝眉沉吟。
孟尝见状,问道:“可是白医仙缺了什么药材。”
白老却是沉下声来:“你找人把这几枚药材按照老夫所言的数目送来。”
他苍老的手心里摆着几枚药。
孟尝接了过来。
白老又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布和一只炭笔,写明了药材的数量。
孟尝握住那块白布,细细叮嘱跑腿的小将。
白老叹了一声:“这病怪的很,只能让他们吃几副药缓缓咳疾和发热的症状,至于那红疹,老夫不敢轻易断言。”
燕照等人的脸色更沉重起来,让白老都忌惮的病情……
“在那生点火,架口大锅。”白老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指了薛仰止道,“你去瞧着点火候。”
薛仰止:“……”
孟尝眼中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敢让堂堂国公爷去掌火的,除了这白老,找不到别人了吧。
薛仰止也不是计较的人,更何况瘟疫当前,他只是微微颔首。
短短呼吸之间,孟尝带来的人已架好了锅子。
薛仰止拔腿走到那里,顺势蹲坐在一旁的石块上,只是那眉稍挂着三寸雪,清冷无比。
白老又道:“你们两个等会,也有事情吩咐你们。”
话音未落,似乎蹲在远处的薛仰止幽幽的看了一眼他们。
……
御书房里。
一个身高马大的人影从外进来,他披着厚厚的氅子,携了风雪。
他一进内室,就有宫仆换下他的大氅,抖了抖。
案前坐着一抹明黄的身影,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不过须臾,就搁下笔,淡声道:“胡王来了,坐。”
那足蹬高腰靴的人,正是元鄢。
宫仆又勤快的搬了一把黄花椅来,元鄢顺势坐下。
两人各为各族首领,眼下虽是都坐着,但龙案比之高了两阶,瞧着不像平起平坐了,有点下马威的意思。
元鄢半敛眸,在等天朝皇帝先说话。
皇帝慢悠悠的饮了一盏茶,见下头元鄢坐的稳当,不禁挑了挑眉。
元鄢的人擅自在杨花镇给他掀起这么大的浪潮,他自是怒在心头的。
只是碍于两国的百姓,他这个做皇帝的自认格局大的很,但总不能牢骚都不发两句吧?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胡王,您的爱将呢?”
空荡荡的殿里只有皇帝一个人的声音,垂眸沉思的元鄢闻言抬起头,目光如炬。
爱将?
元鄢如今摸不准皇帝的意思,那日神秘的白衣女子带来燕照深陷杨花镇的消息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杨花镇瘟疫一事,他心头发紧,连夜联系了身在杨花镇的耶律能,却石沉大海,根本联系不上。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
瘟疫的事情和耶律能脱不了干系。
他头微抬着,却迟迟不言。
皇帝往前探了探身子:“胡王该不会,不知朕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