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皮斯科的猜测,他已经六、七十岁了。但实际上,或许远超于这个年龄。
再加上他那几乎,没怎么变化过的样貌,至今也仍能用“年轻”一词来形容,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否真的是什么妖怪。
[……甚至在我看来,“禽兽”这个评价,可比“怪物”好听多了……]
忽然。
波本回想起了,在此之前,冬曾对黑麦所说的一席话。
难道说……
这世上,真的会有非人类的存在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冬至今还年轻的谜团吧?
“说起曾经的冬啊……”
皮斯科似乎扮演起了说书人的角色,为他们讲述着冬曾经的故事。
而众人,也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尤其是琴酒,眼神那叫一个专注和认真,像是课堂上深爱学习的三好学生。
波本并没有参与进去。
比起关于冬的往事,目前更为在意的是他的年龄之谜,以及是如何保持着现在这样年轻的状态,甚至体能等看上去,也不亚于年轻人的样子。
难道说……
身体的机能停滞在了某个阶段,所以即便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也依旧健康,没有任何大碍吗?
波本思索着,随手拿起了一旁放置着的白色马克杯。
走到了角落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冷水喝下,让自己冷静一下,才好消化掉这样一个极具冲击力的信息。
“……这个杯子里掺了‘荒井’的骨灰。”
“噗!”
突如其来的声音。
再加上那句听上去,叫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使得波本情不自禁的,就将含在了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冷水喷出。
“咳咳!”
他被呛得喉咙有些难受,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
话说……
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有点熟悉来着?
难道说!
刹那间,波本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扭头望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那人——
他的脸上不再戴着口罩。
大概率是因为,曾经那些人的评价,让他学会了遮掩自己的样貌。
可重新做回“曾经”冬的他,自然没有了戴口罩的习惯。
完全暴露的那张脸,让习惯了他以往戴着口罩模样的波本,终于有时间能够细细去打量。
的确……
完全可以用“年轻”来形容。
甚至仔细瞧去,那样略显青涩的五官,更像是青葱的少年时期。
不过也的确“好看”。
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会让人产生欲望的“好看”。
波本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有些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在作何反应。
而听见了异样动静的众人,将注意力放在了波本的身上后,自然注意到了那个不知何时,推开房门进入屋内的男子。
那般的悄声无息……
仔细想来,真叫人觉得有些后怕。
“咳、咳!”
波本觉察到了气氛的凝固。
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试图转移话题,道:
“你刚才说,这个杯子里……掺了骨灰?不、不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的来去,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告的?”
冬枣半眯着眼神,一脸不快的看着他。
这样的情绪表现,在之前的冬身上很难看见,因此一时间,令波本难免不禁一愣,觉得有些诧异。
简直就像是……
被“夺舍”了一般。
有着同样的外貌、同样的名字、相同的声音……
可眼前的这人,波本固执的认为,他并非是自己记忆中的“冬”,也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冬”。
“……对了,还有。你们一群人留在这里,是准备开什么茶话会吗?”
偌大的空间内。
冬枣就站在波本附近,扫视着以皮斯科为首的众人。
显然,是他觉察到了什么。
但因为拿不定主意,对方是否听见了之前的议论,因此皮斯科只好小心翼翼的,使出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
“哎呀!我突然想起,刚才秘书给我打电话,让我赶快回去一趟。呵呵,我就先走了,毕竟公司那边少不了我做主……”
皮斯科强笑着,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借口。
可冬枣听后,却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出声叫住了抬脚正欲离去的他,质问道:
“皮斯科,你什么时候还有公司了?”
显然。
在冬枣所认知的时间线中,皮斯科彼时还并未成为“汽车公司董事”。
“这个,说起话长。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
皮斯科讪笑着。
见冬枣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便明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直接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没想到,如今已是上了年纪的皮斯科,还能做出这样堪比运动员的风采。
着实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你们呢?”
见皮斯科离去后,冬枣接着又看向了其他人。
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色彩显露的他,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浓浓的威胁。
似乎……
如果他们之中的某人,要执意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会真的开启“疯狂下午茶”了。
“我突然想起,我的车需要保养一下!”
这是基安蒂的声音。
“最近太疲倦了,我需要去美容院好好护理一下我的皮肤。”
这是贝尔摩德的声音。
“哼。”
琴酒依旧是那样的态度。
没有找出任何借口,或者应该称之为,不愿意找那样无聊的借口。
只是这样冷哼一声后,便叫上了伏特加与自己一同离开。
紧接着,科恩、卡尔瓦多斯、爱尔兰……
一个人接一个人的离开。
按照常理来说,这偌大的办公室内,应该只留下冬枣独自一人在房间才对。
可未曾想……
这库拉索,却是固执的留了下来。
“冬先生……”
她一脸担忧的望着冬枣,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问道:
“难道……您真的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这是从未设想过的局面。
正如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大着胆子,将冬直接从楼梯上推下去一样。
多希望……
这只不过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毕竟,冬从楼梯上被推下去的那一天,正巧便是“4月1日”。
可今天是“4月3日”。
想来,即便是愚人节的玩笑,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吧?
库拉索期盼的望着他。
多希望对方能够告诉自己,这一切真的只是玩笑,好让自己能够松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心。
然而……
“你是谁?”
冬枣一脸的困惑。
看上去,像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没想到,竟然果真那么戏剧性的,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