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刚刚打给孟响的是潘阳,她告诉孟响那天醒了,开始有了意识。
孟响像城市飞车手一样,风驰电掣,很快便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一进那天的病房,他看到主治医生和护士正在帮他做着检查,而那世洪和潘阳则站在一旁。
看到孟响进来,潘阳退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那世洪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天。
“你速度真快。”潘阳看了孟响一眼说:“医生还在给他做检查,你稍等一会儿吧。”
“嗯,没关系。”孟响微笑着点点头,心想:“其实我还可以更快一点。”
但这种得意也只能是想想,真要做出来,估计很多人会吓到。
医生给那天检查完毕后,摘下听诊器对那世洪说道:“那先生,那天的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您尽管放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让他好好静养即可。”
“那谢谢大夫,您辛苦啦。”那世洪客气地朝医生道谢。
“这边有什么事情,您及时呼叫我我们。”医生嘱咐一番后,带着护士离开病房。
那天头上缠着绷带,斜靠在病床上,头侧向窗户那边,微闭着眼睛,并没有理会到孟响进来。
那世洪待医生走后,瞅了孟响一眼,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他便转到了那天的另一侧,弯腰帮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天眼都没有睁,便将头歪向另一边。
潘阳看到这里急忙走了过去,孟响也紧跟着她来到病床前。
那世洪看到那天不愿理会自己,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他对潘阳说道:“公司还有事情,你在这里照顾好他,我就先回去了。”
潘阳点点头,那世洪礼貌地用眼神向孟响道个别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上,那天便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
他望着门口,表情有些悲伤。
孟响看得出这对父子之间一定有什么不愉快,但对他来讲,那天已经很幸福,因为从小就离开父亲的他,连这种不愉快的机会都没有。
“醒了?”孟响靠近一点问道。
那天看到孟响过来,急忙想起身坐起来。
“刚刚开始恢复,少活动一些。”孟响扶着他往上靠了靠。
“我去打点热水,你们先聊。”潘阳聪明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孟响见潘阳走后,搬了一个凳子坐到那天床前,安慰道:“片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天我一直在机房盯着,粗剪已经差不多了,质量还不错,现在你好好养伤就行。”
“嗯。我相信你。”那天的嘴唇有些发干,脸上也有些苍白。
“你都睡了一个多星期了,是不是很过瘾?”孟响半天玩笑地想逗他开心。
“像做了一场梦。”那天看着很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刚刚我看你不大愿意理会伯父,你们之间是不是......”
“我跟他没在同一个频率上。”那天打断孟响的问话缓慢无力地说:“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出现共振。”
孟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也就不再继续追问,毕竟谁的心里都会隐藏一个解不开的结,这个结只能自己去慢慢解开。
他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或者你想玩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这段时间,我义务做你的派送员。”
那天苦闷的表情上露出些微笑,他想了想说:“我想吃东城外‘有家饭店’的蜜饯苦瓜。”
孟响愣了一下,“有家饭店”是一家非常小的餐馆,但房间里面布置得很温馨,简单干净,让人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大学的时候他们有一次到外郊游,偶然经过,到里面吃过一次之后,那天便经常约他和伯赏伊一起开车到那里去。
那个时候那天便非常喜欢吃这家制作特色小吃‘蜜饯苦瓜’,常常吃完还好拎一些回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依然没有变。
“除了这个,还想要别的吗?”
那天摇摇头。
“那你等我,很快就回来。”
孟响说完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天,忽然觉得自己对那天的了解似乎太少了,曾经在大学里,他总是一股劲儿地向那天说东说西,倾述自己的心情,而那天永远只是一个倾听者。
看着病床上这位自己觉得很了解的人,其实还隐藏着很多秘密,只是他自己锁起来了。
孟响轻轻带上门,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下便消失了。
等他落在那家餐厅的厨房时,忙碌厨师并没有看到他怎么进来的,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他:“你是新来的切菜工?”
“哦,不是不是,我是来买‘蜜饯苦瓜’的。”
“买‘蜜饯苦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厨师有些纳闷地说:“这是厨房,买东西要到前台去点餐。”
孟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赶紧退出厨房来,他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自然自语道:“幸好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