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言站起身,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里衣,眸里有些茫然,昨夜他不是在书桌旁睡着的吗?
那…大约是他迷糊之中,又跑上床了吧。
抬头看了眼窗户外面已经隐隐透亮,裴寂言套上外衣,简单用屋里的冷水洗了一下,就走到了书桌旁。
他一眼扫过去便发现了不对,书桌上写好的清心经零散地放着,丝毫不像他平日里摆放的那般整齐。
裴寂言整个人一瞬间就阴沉下来,看来昨夜又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他压着怒意,将桌上的清心经都整理好,数了三遍,才确定一共是五十六张清心经,而不是他记的四十五张半。
他盯着被他挑出来的十一张半清心经,没有错字,字迹模仿的也十成像,若不是墨迹干的不同,他都很难挑出来。
所以,来的人不是拿走,而是又帮他多写了十一张半?
苏软贴在花瓶里,瞧着裴寂言拿着她写的清心经,有点小激动。
小瘦子知道有人在帮他,应该会很开心…撕拉!苏软傻傻地看着她写的清心经都变成了小碎片。
苏软???揉了揉酸痛的小手手,如遭雷击。
她又看见外面的小瘦子快步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然后把外衣也脱下拿在了手里检查。
苏软不揉手了,张着嘴巴,都懵了。
小瘦子这是担心她要害他吗?苏软自我安慰着,小瘦子也不知道是个好鬼帮了他,而且说不定以前他吃了不少苦,才会戒心这么重。
这样想完,苏软看向裴寂言的眼神更加慈爱,她以后一定会对小瘦子好的。
裴寂言盯着没有问题的被子和衣服,眼中划过不解,随后联想起前两天的事。
照顾病中的他,现在又抱他上床,替他抄写经文,裴寂言隐隐感觉这都是同一个人,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至亲骤然离世后,他最看清的就是人心,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真的要对他好。
除非是别有用心,或是短暂的怜悯,不管是哪种他都不想要,想通这些,裴寂言瞬间冷静下来,继续抄写经文。
花瓶里的苏软却没想那么多,她看外面已经透亮,便安心地在瓶里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外面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小瘦子这是不在?
苏软狐疑地飘到了院里,她看见两个小厮正坐在一起闲聊。
“四德,你说我们和王厨娘一起不帮表少爷弄吃的,让上面主子知道了,会不会受责罚?”
“切,什么表少爷?不过是克死一家,还废了子孙根的小残废,主子们不过是碍着面子收留入府,以后怕是活的还不如我们快活,庆年你要是想上赶着伺候就快去,可别拉着我。”
余庆年看张四德这么嫌弃的表情,也摆摆手,笑的一脸猥琐地附和道:“嘿嘿,四德你说的对,我们好赖还是全须全尾的,以后还能尝尝女人香,这表少爷可就没那福气了。”
真是两个恶奴,不好好照顾小瘦子也就罢了,还在这恶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