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倌穿一身玄色衣衫,静坐于傅沅的床前,狭长的凤眸微垂着眼睑,温柔细腻的目光落在傅沅了无生息的面颊上。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低低的喃语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听,便能听出他的无奈与疼惜。
凝神拈决,夜倌用了与鸾英相同的法子,一道金色的光晕从他的指尖缓缓进入傅沅的眉心,这一次,傅沅没有排斥,渐渐的,呼吸开始平缓起来,连脸色也趋于红润。
夜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笑容是清清淡淡的,还未漫开,就在此时,昏睡的傅沅有了动静,睫羽微微颤动,夜倌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夜倌”
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如今转醒,双眸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朦朦胧胧间配着软糯嘶哑的嗓子,又纯又媚,我见犹怜。
夜倌凤眸微眯,毫不掩饰,下意识地吞咽,喉头上下划动,无不彰显着他别样的心思。
夜倌对傅沅的爱,从来都是浓烈的,直白的,哪怕她不稀得要,他仍旧固执地给她,当了几千年的妖,自然不是个傻子。
有舍便要有得。
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吻上她柔软的唇瓣,从浅尝辄止,品到甜头后,再到如暴风雨般的猛烈。
耳边是她小声的呜咽,没有起到丝毫叫停他的作用。反倒犹如战场上的赫赫战鼓声,声势浩大,激励着一个又一个的儿郎们无畏地冲锋陷阵。
将唇蹂躏的差不多时,夜倌偏过头,试探地轻啄一下她的耳垂,感受到身下的人儿微微地颤抖,金色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唇角噙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再次缓缓俯下身子,与她完美的贴合一起,埋下头,唇畔碰到她纤长细腻的脖颈,耳畔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均匀的呼吸声,垂眸看着睡得香甜的傅沅,夜倌哑然失笑。
“没心没肺的小坏蛋!”
伸手狠狠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又生怕弄疼了她,注视傅沅的眼神甜腻地像是能滴出蜜来。
风雪散去,又是一个明亮的日子。温热的阳光倾洒在傅沅娇媚可人的睡颜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凑近看时,都能看到细腻光洁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
指尖微动,傅沅缓缓睁开了眼眸,入眼便是床头随风摇动的同心结,沉默着起身坐起,一声刺耳的巨响。
傅沅娥眉轻蹙,侧首看向又将水盆打翻的春儿,语气无奈道,
“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梳洗。”
这一声一下子唤醒了老僧入定般的春儿,眼泪夺眶而出,三两步的距离硬是被她一步跨过来,猛地哭坐在傅沅的床边,哽咽道,
“小姐,你吓死春儿了,可不敢这样了。”
人非草木,亦非顽石,春儿打小跟在自己身边,傅沅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护。垂眸,看着哭得身体不住抽动,伤心不已的春儿。
傅沅伸出手覆在她的头顶,柔声道,
“好,以后不这样了。
春儿昂首,迷蒙着泪眼,鼻头红红,怔愣地注视着眉眼似攒着柔光,明媚浅笑的傅沅。
蓦地,春儿咧嘴一笑,一个鼻涕泡也跟着冒出来,这个意想不到的小意外,逗得傅沅粲然一笑。
是个姑娘都爱美,此刻的春儿抬手捂住红扑的脸颊,简直羞赧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
端坐于铜镜前,镜中照出傅沅倾城绝艳的容颜,她的美,三分媚态,七分柔情,美得毫无锋利,美得令人心生怜惜。
春儿站在她身后为她绾髻,一双巧手在她宛若云缎一般顺滑的秀发间穿过,抬眸看向镜中,眼神透亮,来自肺腑的一声喟叹,
“小姐,你可真美。”
傅沅被春儿这幅傻劲儿弄得是眉开眼笑,春儿也是手巧的很,燕州城里时兴的发髻就没她不会的,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漂亮的髻,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
“小姐,你脖子上是什么啊?是被虫咬了吗?”
在傅沅接近耳垂的地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痕,如玉一般细腻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傅沅即刻抬手捂住,想到昨夜的旖旎与放纵,双颊呈绯色,垂眸,顿了顿,开口道,只是舌头似乎有些打结。
“想来是,眼看就要开春了。”
春儿是机灵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办的妥帖周到。可唯独对于情爱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傅沅的异常,反倒还张罗着要给傅沅的房间驱虫,委实是天真烂漫的紧。
一道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伴着外侍女的轻语,
“小姐,元宁公子来了。”
傅沅妆发已然差不多了,在春儿的搀扶下,起了身,缓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