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因为大睡一场,错过了一天两次的放风时间,在他终于被监舍里饭菜的味道熏醒的时候,光景已经暗了下来。
一起来,杜和就见着个光头青年背对着他站在墙角,脚上扎着马步,脚底板都在不断的颤抖,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杜和擦了擦眼睛,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随即就干呕了一声,用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
一直注意着杜和表情的疤脸铁头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指着杜和张扬的说:“看吧,我就说这小子会去看癞子!怎么着啊兄弟,不是要看抱桂花树么,这人都给你表演上了,你怎么就看一眼就不看了?人家癞子表演的蛮好的啊。”
杜和闭着眼睛把喉咙口的酸味压了回去,艰难的顺过了气,还是会觉得有一股子骚臭的味道顺着呼吸涌进来,带起来一阵一阵的干呕。
“铁头,闻着马桶的味儿,能吃得下去么?”
杜和真挚的指着墙角不断打晃,以至于马桶里头的东西不停地溅起来四处乱飞的癞子问铁头。
铁头随着杜和的指头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癞子,脸色一变,杜和预料中的恶心没有出现,反而是怒喝了一声,骂道:“娘希匹的癞子狗,爷爷叫你抱桂花树,你都快把桂花树坐屁股下边了,好好抱!不然叫你吃喝一起,都在树上解决了!”
偷偷摸摸的耍了花腔的癞子不由得后背一凛,立即扎好了马,端端正正的抱着夜香桶,哪里还有刚刚那个抱不住东倒西歪的模样。
“就是贱皮子,欠骂。”铁头咕哝了一声,朝着杜和招了招手,没好气的说:“睡够了就滚下来放饭,少爷脾气是吧,进了牢子里还得三催四请的,要不是……”
杜和凑了过来,好奇的叫铁头继续说,“要不是什么?”
“吃你的饭,有命吃就不怕没命问,打听那么多,你是天王老子么。”铁头将一碗立得住筷子的灰米粥顿在了杜和面前,杜和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端起碗就是一通吃,叫旁边老久都没吃过大口米粒的犯人们看的直流口水。
“算你识相,要是敢嫌这嫌那,爷爷少不得就叫你学学吃饭的规矩了。”
疤脸铁头对杜和的表现很满意,老河底子还在打坐,这碗粥就是他的吩咐,直接叫铁头给杜和留着。
属于他的东西,即使他自己不吃,别人也不能随意的吃,铁头又忠诚守规矩,说给杜和,自己就一筷子都没留,直接留给了杜和。
因而这一晚专属于老河底子的好东西就便宜给了杜和。
杜和多心思灵巧的人物,一筷子插进去,就明白了粥碗的好处,惊喜的挑了挑眉毛,就端起了碗,将脸埋了进去,吃了起来。
这两天就吃了早上那一碗照得见人影的汤,那个量,和叫一个生龙活虎能吃光一只羊的青年去喝水差不多,杜和早就饿的前胸塌后背,看到吃的,不管什么好坏,打心眼里的觉着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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