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送奖赏之人是刑房刑书,而不是驿站信使,管知县就已有猜测。
此刻他更是扣紧了脚指头,抑制着激动,“还请廖大人指点一二。”
廖忠志不安的摸着茶杯边缘,“有一桩陈年旧案被朝廷下令重查,哪怕是按照郭大人的《洗冤录》仔细验尸骨也难以查到线索,恰逢此时,威宇县报送的喻守谦命案相关卷宗送到封司狱大人面前,发现陈仵作对尸骨的了解堪称一绝,知府大人把希望压在了她身上。”
听得出,廖忠志隐藏了很多重要信息,但管知县不敢仔细打听细节,他不敢托大,甚至谦虚应答,“既是为了破案,陈仵作跑一趟也是应当。”
和心里有数的人说话就是轻松,廖忠志满意一笑,“此桩命案能破,想来我们共事的时间便不短了!”
管知县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虽然重用陈鸢本就抱有这样的期待和私心,但这一刻来得这么快着实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多年的礼教让管知县没有激动的露出丑态,“承蒙各位大人看重,也借廖大人吉言!”
“对于陈仵作的本事,府衙已经翻过往日的卷宗有过了解,但为了谨慎起见,封司狱大人让我得亲自验证一下她的能耐才行,此刻县衙无命案,恰好潮州府学命案能借机一试。”
朝廷直接派了钦差监督,知府大人不敢不慎重,更妄论他们这些知府大人的属官了。
对方能告知真实原因,管知县已经记下对方恩情,“那便以此案为名目,让陈鸢走一趟。”
两人当即拍板。
管知县立刻招来陈鸢。
“陈仵作,本县深知潮州州学谢季雍被杀一案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但威宇县能出一个能进州学的秀才实乃不易。”
州学在全州府境内只招30人。
一府管九县,相当于每个县只有个两三个州学生员名额。
闻音知雅意,陈鸢心里有了谱,“知县大人向有爱才之心,陈鸢作为受益者深有体会,只是此案属于潮州府衙,我们想要查证,又待如何?”
管知县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也是无人可用,反倒是给小姑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但,谁不喜欢知恩图报的属下呢?
或许,霍书良又是他另一个善缘。
管知县厚着脸皮道,“何嫂诬告攀咬于你,你心中哪怕委屈不忿也是应当,没想到陈仵作也心里也有一杆秤,能公私分明,本县没有看错你!”
不管管知县是出于什么目的,陈鸢相信对方现在没有必要害自己,而且她心里清楚,不会因为何嫂的所为上升她的家人。
少年人正义感足,不能以利益诱之,为了让陈鸢去的心甘情愿,管知县早已打好腹稿。
“霍书良与他娘大为不同,他秉性纯良、知书达理且满腹经纶,本县见过一次,对他的未来充满期待。”
“不过人到底是不是他意气用事之下所杀,本县也不敢确定,但总得查清真相才能安心。恰好穗州府衙的刑房廖刑书正在县衙,我方才便厚颜求了一求,廖大人答应带你走一趟,潮州衙门但进无妨。”
为了保一个穷书生,管知县竟然求人欠下这么大一个恩情?
陈鸢险些对知县大人刮目相看,但总觉得这事儿不如表面这么简单。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鸢也知道拒绝不能。
“知县大人高义,属下愿意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