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是愿意帮扶的。儿子心感世子好意,还是与世子商议过,才来向父皇请罪的。”
五皇子赶紧解释清楚,怕父皇觉得他是个背信弃义,绍王世子帮了他,他却来出卖人家的小人。
这时候就看出人品过硬的好处来了,皇上想想让绍王叔气的跳脚的周黎蘅那出了名的善良,也就根本没有什么怪罪之意,只觉周黎蘅是又动了善心了。
于是只对五皇子道:“你倒实诚,直接来回朕认罪了。”
五皇子:“儿子不敢有瞒圣听。”见皇上没有动怒,他就斟酌着说:“且儿子恐事情闹出来伤了皇室体面,故而早早向父皇陈情,静听父皇圣命。”
皇上语气里反而带了淡淡的笑意:“也是,刚过了龙抬头的好日子没几天,昨日朕才祭拜了天地祖宗,今日儿子里面要出一个欺君瞒上的,倒成了笑话了。”
五皇子又心惊又心凉。
心惊在于父皇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知道他赶来请罪是逼不得已,是生怕今日有人拿出他亲笔原书,状告他欺君。
而心凉在于,父皇看起来丝毫不动怒,还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父皇把他们当回事吗?真的疼爱他们这些儿子吗?
五皇子不敢深想,见父皇无话,也没有责备,就叩首告退。
其实也是五皇子不了解皇上的缘故,他看父皇在笑,画眉公公却看出了皇上的怒。
果然五皇子一走,皇上就冷道:“瞧瞧,朕的儿子们,有荒唐无赖要爬墙唐突闺秀的,有无情无义为着权势逼死发妻的,现在更好,在宫里就出了贼头了,直接对着兄弟宫中就出手偷了起来,来日朕这明正宫,他们是不是也要来偷个玉玺偷道圣旨?”
主要皇上本来以为,他的儿子数量众多,是块产量丰富的大菜地,哪怕出了两根坏菜(大皇子和八皇子)也是偶然事件。
可这回五皇子来回禀的事儿,让皇上郁闷地发现,居然还有坏菜:因大皇子已出京,连今日的考试都不必来,此事估计与他无关,而八皇子那是人嫌狗憎的人缘,要是能干成这种事,也不必亲自无赖爬墙了。
说明这做贼的另有其人,说不定还不止一人。
皇上如何不恼火。
画眉公公不敢说话。
皇上骂完儿子群体后,又叫卫刃来现吩咐了,定要守好明正宫的门户,一只苍蝇也不能乱进,一只蚊子也不能乱出。
前情叙完,只说现在,皇上若无其事翻阅着皇子们交上来的功课,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儿。
而五皇子则比旁人还要紧绷数倍,虽低着头,却是用眼角不断观察着他这些兄弟们,他倒要看看是谁偷了他的书——要是没有后招,只想让他出丑的偷书人,看到五皇子的书居然还在,估计会很震惊吧。
可惜这些兄弟们全都是同样的紧张表情,没有哪个格外震惊。
五皇子就知道,这偷书的人想必是算到了绍王世子会借书给他,等着挖个大坑给他跳,那就不只是心血来潮的坏,而是心思极深非要坑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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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戍守在门外的卫刃有些无语。
他已经看到周黎蘅三探头了:他要不是绍王世子,卫刃早就命人将他拿下了。
当周黎蘅第三回露面,卫刃终于忍不了了,走过去道:“你这样大的活人,当我看不到吗?”
周黎蘅在皇子们眼中是颇为受嫉妒的存在——皇上似乎有个更喜欢别人家孩子的癖好。
别看对自己儿子三月不管两月不见的,但对周黎蘅、卫刃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却都挺好(当然,别人家的孩子不抢皇位)。尤其是周黎蘅,绍王的情分在那里不说,只周黎蘅的相貌,皇上就愿意多看他。
说到底,大周朝虽然没有美人基因,但他们家有强大的喜欢美人的基因。
所以周黎蘅凡来请见,皇上但凡没要紧事都会见这位小堂弟,周黎蘅几天不来请安,皇上还会把他叫来,聊聊家常放松一二。
毕竟周黎蘅不但生的好看,还是那种令人舒服的温厚性情,正如林姜形容的,是那种治愈系独角兽系美人。
皇上也觉得,看着这位小堂弟,就心旷神怡,颇感人性本善。
要不是为这个,就周黎蘅在明正宫外一探头二探脑的,换个臣子早就给拎起来了。
卫刃是知道今晨五皇子之事的,所以走过来后也压低了声音劝周黎蘅道:“里头的事儿跟你也有关,万一陛下龙颜不悦,你还在这里晃悠,叫陛下看见怕要倒霉。”劝他赶紧出宫躲回绍王府去。
周黎蘅对卫刃道:“我是来找你的。”
卫刃一脑门问号:“你找我作甚?”然后又反应过来:“所以你刚才探头是给我使眼色,不是看明正宫里头?”
周黎蘅摇头:五皇子之事他以尽人事问心无愧,接下来的应对之事是五皇子的,不是他的。周黎蘅是个善良的人,但不是个滥好人。
卫刃无奈:“你找我事吗?”
周黎蘅点头:“有一件事,我心里乱的很,想找人出出主意。但此事不光是我一人之事,还牵扯……”他脸色发红,犹豫了下才道:“牵扯到旁的姑娘家,若是传出去于她名声有碍,唯有跟你说我才能放心。”
卫刃:好的,我知道了,因为我六亲断绝,而且还没有朋友。
虽然他内心这样吐槽自己,但实则明白周黎蘅的意思:卫刃身在御前无亲无友才是皇上喜欢的最佳状态,而且卫刃的性情,本身也不愿意跟外人多打交道。
两人也算是幼年之交,比起诸皇子还要关系更好些。
周黎蘅有些话对父母都不能说,却能跟他私下说一说。而卫刃也是如此,他不能自己去大皇子宫里,却可以托付周黎蘅去打交道。
听周黎蘅说‘姑娘’二字,卫刃难得起了八卦之心——到底是皇上养出来的孩子,好奇心还是有的。
卫刃也知道周黎蘅为什么心乱了:他那个不能说亲的独夫命格摆在那儿呢!他若是真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估计也不敢跟家里说,以他会为旁人着想的性格,更不会跟别人吐露,只能跟自己说了排解一二了。
卫刃算了算自己的班值,与周黎蘅约了时间:“到时候玉华台见吧。”玉华台的风干鹅最适合下酒。卫刃想着到时候再给林姜打包两只,横竖风干的也不会坏,留着给她慢慢吃。
外面两人约烤鹅约的畅快,里头的皇子们却深觉自己就是铁锅炖大鹅里的鹅。
皇上一早叫五皇子的话搅了心情,看一群儿子站在这儿就像看一群贼,简直把考试变成了拷问。
皇上的文化水平没的说,何况《周氏文赋》又是他挂名的主编,亲自审核过的稿子,对里头的先祖诗文也所知甚熟,这会子面试起来,考的典故都又边角又刁钻,将儿子们烤的外焦里嫩。
不到半个时辰,皇上已经撇了三本书下去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这三个年长的皇子,作为兄长身先士卒,当着弟弟们被亲爹训了个灰头土脸,还得弯腰捡书。
之后,皇上拿起了五皇子通宵补成的《周氏文赋》。
打开一看便觉赏心悦目。旁的不说,五皇子的字实在是一绝。哪怕是彻夜通宵赶着补写出来的,也工整的很,不见丝毫仓促潦草之迹。
若是五皇子不自己来承认,皇上一眼还真看不出来他是顶着绝大的压力,一晚上补出来的功课。
因而皇上对五皇子弄丢自己书本的不满也消了些。
见字如见人,这孩子有这样稳定的心性也算是难得。再看注解内容,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皇上挑了几个典故问了,五皇子答得也娴熟。
皇上便没扔他的书,说了句:“你的功课倒罢了,以后再多用心。”
当朝流行严父,明面上的夸‘你真棒’那是没有的事儿,像这种“倒也罢了,以后再多用功”之类的话,就已经算是很明显的夸赞了。
诸位皇子看五皇子的眼神不免热辣辣起来。
要是原来,五皇子还有些忐忑兄弟们嫉妒,今天却是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谁跳出来害我。
谁知左等右等,等皇上都考到最后一个九皇子了,还是没人对五皇子的书提出一句异议。
皇上在挨个骂完儿子后,又集体骂了一顿‘不长进的东西们,祖宗的圣言也背的丢三落四,改日朕闲了才仔细打你们呢!’之后便命散了:“还戳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都回去好生用功!”
诸位皇子这才劫后余生惊弓之鸟一般散了。
五皇子等来等去,居然没等到人跳出来,也只好纳闷的走了。
倒是临近晚膳时分,卫刃按着时辰下班,正在交接时,忽然见一小太监捧着一本书过来了,脸上带着怯意:“奴……奴才捡到一本书,瞧着纸张只怕是主子们的,只得来求见,求见陛下。”
目光躲闪畏惧,捧着的正是一本里面批注满满地《周氏文赋》。
卫刃收了佩刀:嗯,这不就来了吗?
卫刃不免可惜与周黎蘅约的玉华台大概是吃不成了,事关皇室名声,皇上必要他去亲审这小太监的。
今儿又是加班的一天。
带着要加班的不美好心情,卫刃直接挥手:“拿下。仔细看着些,别让他自尽。”
那太监一脸惊慌失措,连忙道:“卫大人,奴才只是捡了本书,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卫大人放了奴才……”
卫刃一脸惨不忍睹:这是谁搞的事啊,虎头蛇尾的,居然派了这么个慌脚鸡就来了。
要真是个寻常小太监,无人指使,捡了本书敢直接往明正宫皇上跟前跑?
卫刃懒得理会被捆起来的小太监,直接拿了书进去呈给皇上,皇上就命他带着内廷司专门审讯宫人的宦官去审,卫刃加班一个时辰,就跟着弄明白了陷害五皇子的是谁。
真是一事不烦二主,竟然还是出了宫的大皇子。
且说皇上的功课是过年时候布置的,当时大皇子也不知道自己能领个出京的差事,故而当时就锁定了五皇子和绍王府要陷害上那么一下。
结果临时接到圣命要出京,大皇子想了想,没舍得放弃已布置好的人脉,就仍叫安排好的钉子去办这事儿,又觉得自己出京去了正好免了嫌疑,心里还挺美。
谁料五皇子直接去皇上跟前请罪,而他收买的小太监也不够忠心,几鞭子下去就什么都招了。
皇上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欣慰:生气的是,大皇子短短一两个月,把杀妻和陷害手足的恶事都干完了,欣慰的是,还好坏的是这一根菜,反正烂到根儿了就可着一个坏吧。
于是皇上对卫刃下了死命令:“给朕盯好了刘嫔和那个畜生这两处,朕倒要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来。”
卫刃领命,自此帮着林姜盯大皇子倒是过了明路。
而此时,大皇子还不知道京中安排的诸事已经败露,他正美滋滋地到达了江南。
且说这一路南下,大皇子终于体会到了天威的痛快。
他长在京城,皇上未登基前他只是寻常王府庶长子,地位在宗亲中都算不上高的,皇上登基后他虽然跟着水涨船高,但这船出不了皇宫的大门,仍是孤船一只。
直到这一次下江南,沿途官员对他这位皇子的毕恭毕敬,奉承有加才让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的快感,站在高处的风光多么醉人。
他不能失去这些,甚至还渴望着更多!
而江南,或许就有人能帮他走的更高,让他也尝尝屹立于整个国家之巅的滋味。
大皇子:江南官场,我来了。
林如海:你来吧,我等你很久了!(我等着送你一程等了很久了)